顺应战斗节奏的变化,部署在防守方二线阵地的几门重迫击炮也朝射程内的叙军进攻部队猛烈开火了。第一通射击之后,体格魁梧的俄籍士官长飞快计算出纠正参数并大声通传。经过迅速而熟练的调整,这些重迫击炮第二通射击便将叙军步兵们炸翻一片。
想来是在叙利亚独立战争以及土耳其内战中尝到过一鼓作气打垮对手的甜头,叙军在伤亡骤增的情况下非但没有放缓进攻节奏或是改变突击方式,反而强行加快了推进速度。不多会儿,叙军战车便已冲到了守方临时阵地前方,看起来再鼓一把劲就要碾碎犹太人的抵抗,可是,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硬生生阻挡住了他们锐不可当的攻势——那些1939式反战车地雷的威力是如此之大,触雷的叙军战车差点被掀翻过去,上面的乘员即便侥幸不死,恐怕也难免伤筋动骨。
土耳其内战后期,中小规模的装甲碰撞屡见不鲜,叙利亚士兵们对反战车火箭筒和反战车地雷并不陌生,只不过旧奥斯曼帝国军队的战术素养差强人意,而且早已是无心恋战,经常炮声一响便有成群结队的逃跑者,叙军装甲部队在土耳其战场上经历的是另一种形式的考验,如今他们带着不屑一顾的心态来到巴勒斯坦,孰料会在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海滨小镇遭到复合式的现代防御手段。看到己方战车触雷,后面的叙军战车驾驶员连忙紧急刹车。停下来之后,他们不惜代价地朝守军阵地倾泻弹药,可这种常规手段并没有发挥想象中的作用,来自守军阵地后方的迫击炮弹接踵落下,它们虽然很难威胁到叙军战车,爆炸的冲击以及随之产生的硝烟却干扰了叙军装甲兵的射击,受到火力压制的守军阵地仍时不时有火箭弹飞出,更让叙利亚人恼火的是,两辆轻快灵活的“巡逻兵”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侧翼,两门42倍径75毫米炮啃不动“条顿骑士”的正面装甲,对付叙军的装甲车、步兵以及“条顿骑士”的侧面装甲则是绰绰有余!
九辆“条顿骑士”损失过半,十数辆装甲车有四辆中弹起火、三辆受损抛锚,步兵阵亡不下百人,伤者甚多……随着装备和人员损失的加剧,强攻受阻的叙军部队终于出现了动摇。前面的战车进退两难,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后面的步兵冲不是、撤不是,一个个趴在地上,徒劳地朝着守军阵地射击,夹在中间的履带和半履带式装甲车辆匆匆卸下步兵,然后忙不迭地调头驶离战场……
叙军攻击部队身后,一辆带有环形天线的轮式装甲车停在了开阔地带,那个面部伤疤狰狞的叙利亚军官站在座位上,手里端着一副双筒望远镜,眉头皱的几乎挤到了一块。
“我们的对手绝不可能只是一支由民兵组成的犹太军队,他们有重型战车,有步兵火箭,还有地雷,而且组织有序,临阵不惧……真该死,他们一定是得到了某国的直接出兵支持,才可能有这般强大的战斗力!”
“真是那样的话,中校,我们现在怎么办?撤退么?”蓄着浓密胡须的参谋尉官仰头问道。
疤脸军官咬牙道:“照我来看,当面之敌的兵力最多只有我们的一半,装备情况也没比我们好,若是撤退,这将是我头一次在强于对手的情况下吃到败仗。”
参谋尉官不解:“在安卡拉军事学院,巴尔塔上校曾经教导我们,暂时的后撤不等于战败,而是重新积蓄力量发动新的进攻。”
“巴塔尔?他也只配在军事学院里吹吹牛,上了战场就是一头绵羊!”疤脸军官没好气地说,他踌躇再三,终于下定了孤注一掷的决心:
“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敌人的战斗技巧厉害,还是我们的无畏精神厉害!传我命令,预备队全部投入攻击,并且发射三颗红色信号弹!”
在这支叙利亚军队,三颗红色信号弹是向投入战斗的官兵传递“决死攻击”的指令。出现这个信号之后,任何人胆敢擅自后撤,督战军官有权就地将其击毙。按照以往的战斗经验来看,预备队一上,三颗信号弹一出,叙军官兵必定进入狂暴的进攻状态,不计损失地发动一波流式的冲锋,从而击破敌军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