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从陆军部发下的简介中,刘继业便已能想象这必然是近期清廷最大手笔!无论是从物资安排、人员调动来看,清廷为此都做出了十足的准备,更是对其编练的新军抱有充分的信任。而大量邀请各省官员及外国武官、记者观操除了展示改革成果之外,未尝也不是一剂安定人心的良方。
对于刘继业而言,他深刻清楚此次旅行其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必须有效地利用!
一方面,他可以借此机会近距离感受和观察北洋军;这一代表了当世中国最先进武力的部队、从中吸取经验以作未来准备。另一方面,他将全程陪同两江总督端方,这个满人新贵、政治新星以及东南第一封疆大吏,刘继业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刘继业并不指望端方如徐绍桢一般好说话,但是只要自己在过程中给对方留下良好印象,让对方觉得自己忠良可靠、办事得力就可以了。
刘继业深知干革命的买卖时刻面对着暴露的风险;己方泄密、叛徒背叛、以及清廷鹰犬的调查,一不小心便会功亏一篑、人头落地。以端方的满人贵族身份,以及他两江总督的极高地位,如果能争得其好感,刘继业便可以在将来躲过很多猜忌和可能的调查,更与无形中获得一份保障,极其有利于他在军队中的活动。
也亏刘继业背后有着庞大家族的支持,能够在财力、人脉、声望、以及消息方面给予支持。若不是有着江宁刘氏的身份、巡抚师爷的联系、大笔银弹,就算刘继业再怎么出色,徐绍桢怕也不可能会如此高看他。
大脑飞快思考着,盘算着,刘继业已经越来越习惯一个人安静地在脑中计划未来。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加、再加上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刘继业已经愈发酷似穿越前的那个理性、算计、实用主义的成年人了。
革命的意义也早就从一开始的一腔热血,逐渐变成理想主义的救国之路与个人野心和事业心的混合。
就这么一直陷入自己的沉思中,等到回过神来时,才猛觉天色已暗,黄昏都过去了。
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大脑,刘继业费力从椅子上站起来,拖着僵硬的身体来到外面。
门口的两个护卫一听门响便同时‘啪’的一声立正;他们这些经过多重考核,部队里的尖子,在经过刘继业亲自训练和指导后,无论是纪律性还是职业性都已有了显著提高,甚至刘继业略带自得地认为他的三十人的亲卫各方面都已不逊色于寻常列强军队。
向包括族亲刘德在内的两名护卫点头示意,刘继业路过他们的身旁时暗想未来这些人将成为自己的心腹,通过他们来逐步加强对军队的控制……一如当前所有军头的做法。
在一切还仅仅是基础、甚至自己还要受到上层制衡的时候,任何改动都只能是小范围、尽量不引人注目的。所以刘继业此刻治军所用的手段,大多是参照着当今中**队中通行的办法,更多以人情和财物拉拢、以严刑酷法来威慑,也就是赏罚分明。只有等更加独立的那一刻,才能对军队进行系统性地改革。
除了文学社;这个地下革命组织从一开始便已成为刘继业结合当世的经验、国情和后世的先进理念的试验品。
从目前来看,成果不错!
走下楼梯,刘继业一时有些自满,甚至嘴角也不由得上翘。
年纪不过二十有一,却已经打下了一番坚定的事业基础;拥兵两千、威望崇高、上有领导青睐、下有将士拥戴、还有一干围绕在自己周围的革命同志,如今更有机会搭上两江总督的好感……如此大好局势,让刘继业发自内心地对未来感到乐观。
只要继续这样下去,或许当初在东京跟宋教仁的赌约不需要等到1911年再实现……
如此想着,刘继业哼着轻快地小曲从指挥部来到马厩,骑上骏马,出了军营朝刘府的方向策马而去。
既然马上要出差月余,剩下的时间自然应该多陪陪已经有了身孕的妻子。
刘继业一路心情愉悦,来到了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