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才是刘健所说的这些话中,最为主要的一句话。
想要发现蛛丝马迹,这个容易,甚至,可以从他结交的人当中,推测出来,甚至,也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对话。
可是,想要得到铁证,这就难了。
要么是书信,要么是有足够分量的人指正,要么,就是一些其他的,不容宁王能够抵赖的证据。
只有如此,才叫铁证,也只有如此,才能定宁王的罪。
宁王是皇亲,而且,还是谋逆的大罪,可不是随意就能定罪的,若不然,宗人府的那帮老家伙和其他的亲王,定然是不会安分的。
虽然亲王手中没多少的兵权了,或者说,只有一个卫队的兵权,和以前的藩王,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可是,皇帝,却是要顾忌很多,总不能背上一个滥杀皇亲,冷血无情的名声吧?
“以曾毅的脾气,就算是现在没有掌握什么证据,可他既然敢如此发动反击,那,应该是有足够的把握,在软禁宁王以后,查到证据的。”
一直没吭声的李东阳沉思片刻,道:“曾毅并非莽撞之人,且,更是有急智,虽然仓促之间反击,但是,其既然选择了这条路。”
“而且,就算是没有元辅的信,其,也会如此做,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且,元辅的信,只是对其的一个提醒,其既然决定如此做了,想来,已经是有了不小的把握了。”
“咱们,倒是不必替他担心。”
说完这话,李东阳自己到是先笑了起来:“咱们内阁,一群老家伙,替那毛头小子担忧,若是传了出去,倒是荒唐了。”
“曾毅这小子,其实,若是能遇到挫折,倒也是好的。”
“只是,这事,有些大了。”
杨廷和在一旁开口,道:“事情不大,怎么能让他曾毅载跟头?”
杨廷和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以曾毅现在的情况而言,一般的案子,根本难以让曾毅体验到那种挫折的感觉。
“这次事情虽然不小。”
“可,若是陛下和咱们内阁一心护着,也总是能过去的。”
杨廷和这说法,其实,已经是表明了一种态度,虽然看重曾毅,这个态度不变,可是,却对于宁王一案,有些担忧。
不过,同时,杨廷和也表明了他自己的态度,虽然不看好此次宁王的案子上曾毅能否成功,可,最后若是没抓到什么证据,那,杨廷和是会保曾毅的。
“咱们一群老家伙,何苦在这担心这么多?”
次辅谢迁摇了摇头,无奈的道:“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咱们当初,谁能想到,会坐在这内阁当中?”
“有这愿望,但,当踏入内阁的时候,却仍旧有些不真实。”
“曾毅,如何,咱们是不可能把他按照咱们设想的道路去走的。”
“甚至,就连曾毅自己,怕是也不能如同他设想的一把去走的,这中间,总会有各种意外发生。”
“既然看好他了,不妨,在最为关紧的时候,帮他遮挡一下也就是了。”
“其他时候,倒不如放开些,让他自己去承受些磨难,只有如此,才能真正的成为栋梁。”
内阁的几个大学士,虽然都看重曾毅,可是,内阁的几个大学士们,也并非是都统一看法的。
大学士们的思想,也是不同的,各有各的看法。
“罢了。”
刘健苦笑:“事关曾毅,咱们,还是别多想了,咱们指定不了曾毅的路,甚至,他自己也指定不了。”
“丁乔所说,不无道理。”
“曾毅虽入官场前,经历苦难,可,其踏入朝堂,却是一路青云,没有什么波折的。”
“这并非是什么好事。”
“一旦让其有了这个习性,日后,真遇到大事的时候,怕出了问题。”
“咱们还是看着就好,至于曾毅,经历一番磨练,也是好事。”
“等他真到了紧要关头,咱们在护着他,也就是了,至于旁的时候,却是不在管他了。”
刘健这话,是赞同次辅谢迁的意思,内阁首辅和次辅两人都已经达成了一致,甚至,杨廷和的意思,也和两人的差不多。
李东阳,也就没在吭声了。
“宁王的案子,咱们,就别管了。”
刘健这话,算是给这事定了个调子,其实,就在刚才,刘健已经后悔当初给曾毅的那封信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方法,他若是不去那封信,曾毅也定然不会有事的。
………………
“这案子,是继续审问下去,还是等陛下回京了?”
都察院内,三司的首官再此碰了面。
左都御史、刑部尚书及大理寺卿聚在一起。
对于这个案子,三个朝廷重臣,都是头疼的很。
宁王是皇亲,这案子一旦牵扯到皇亲,就不好审,尤其是此案又是涉及宁王谋逆这种天大的案子。
且,审问的时候,锦衣卫的人又在旁边盯着,虽说三司官员没什么不可见人的,可是,却也总觉得不舒服。
毕竟,锦衣卫虽然革新了,可是,一些印象,段时间内,还是不能去除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皇帝现在不在京城,不能探知皇帝对此案的态度到底如何。
虽说皇帝不可能对谋逆的案子不动怒的。
可是,这里面,也是要有个轻重的,毕竟,宁王是皇亲。
不弄清皇帝的态度,不好查案。
就算是谋逆,可是只要牵扯皇亲,最后的结局,也是很多的,有软禁的,有贬为庶民的,有流放的,有赐死的,等等。
若是不弄清陛下的态度,这案子,根本没法审的。
“若不然,还是在等等吧。”
刑部尚书道:“南京那边,已经派人去了江西查察此案了。”
“一旦有了结果,咱们这边,在做出决断,也不晚。”
“且,陛下还在回京的路上。”
都察院左都御史及大理寺卿两人点头,显然,两人心里,也都是抱着这个想法的。
要知道,别看他们现在是朝廷重臣,可是,尤其是在这些大案上,必须要小心在小心。
多少的官员,都是栽再这些大案上的,哪怕和这案子没关系。
可是,牵扯到这种案子里,只要一个不小心,有哪点让皇帝不满意了,就极有可能倒霉的。
“案子,还是要审的。”
最终,都察院左都御史戴珊,道:“只是,咱们现在,只能审从宁王府内抓来的仆人及谋士等,至于宁王,既然陛下让其闭门思过,就等陛下回来再说。”
都是官场的重臣了,都经历过大案的。
是以,戴珊这话一出口,两位两人,也就知道戴珊是什么意思了。
拖字诀。
不是不审,他们也在审案,只是,案情复杂,谁敢说宁王谋逆的案情不复杂?是以,才会审理的慢,旁人,谁也不能说出什么来,说要是敢说慢了,那你来审?怕是三司的首官巴不得从这案子里脱离出去呢。这案子,牵扯到皇亲,无论最后办的合不合圣意,都不会有奖赏的,典型的有坏处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