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把这纸张折好,放进了袖筒里,道:“东西杂家会尽快交给陛下的,还请司徒大人转告曾大人,这其中的意思,杂家明白,不会让曾大人失望的。”
司徒威点头,若是不和刘瑾接触,只听传闻,还真会把刘瑾想象成什么都不懂,只会阿谀奉承糊弄皇帝的阉贼。
可,若是和刘瑾接触过,有过交流,就会发现,其实,刘瑾这个人,也是很聪明的,只不过,很可惜的,则是其并没有念过书,不识几个字,有的,只是小聪明,不过,这些小聪明,对于刘瑾而言也足够了。
可,换而言之,若是刘瑾并非宦官,且,小时候也开始念书识字,以其的聪明,怕也会是纵横朝廷的风云人物。
“行,那,威某就告退了。”
司徒威冲着刘瑾拱了拱手,虽然心里对刘瑾的评价不低,可司徒威却也不会和刘瑾有太多的交流。
外臣和内臣不同,有区别的,且,外臣内臣是严谨勾结的,这点,司徒威是绝对不会去碰触的。
更何况,刘瑾身上的麻烦可是不少的,司徒威干嘛要去和刘瑾亲近,给自己招惹不自在呢?
有曾毅这颗大树,什么就都足够了,至于刘瑾,不得罪也就成了。
“杂家送司徒大人。”
平日里,司徒威对刘瑾尊敬,而刘瑾对司徒威这位曾毅身边的红人,曾毅的铁杆亲信,也很是尊重的,在司徒威跟前,完全没有什么权势的架子。
“不敢劳烦公公相送了。”
司徒威连连拱手,谦让道:“大人的事情要紧,公公请留步,留步。”
刘瑾微微点了点头,没在吭声。
目送司徒威离开,刘瑾方才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些个作死的混账东西么,不让人安宁了,还是以为杂家好说话?”
也难怪刘瑾会生气,这事,虽然是冲着曾毅去的,可问题是,之前,他刘瑾从中插手了,而且,也是皇帝点头的。
可以说,是皇帝和曾毅两人托付了他刘瑾,要他从中搅局的。
可,这算什么事?他刘瑾才刚刚动手几天?这边,就又开始冲着曾毅去了。
哪怕曾毅现在正应了圣旨,在家养病,还是有矛头利剑冲着曾毅去了,这算什么?这岂不是证明他刘瑾办事不利?
这岂不是要让皇帝和曾毅两人怀疑他刘瑾办事的能耐?
尤其是曾毅,这可是从来没让他做过什么事的主,现如今,好不容易能派上用场,让曾毅欠下他的人情了,可,却出了这档子事,可想而知,此时,刘瑾心中是何等的愤怒。
什么狗屁的神机营内士兵斗殴,不过是个由头罢了,这些,刘瑾岂会不懂?
“真是该死的东西。”
刘瑾双目中充满了煞气浓浓:“看来,杂家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竟然让这帮混账东西要坏了杂家的事情。”
“杂家的大事,可不是尔等能够坏了的啊。”
刘瑾深吸了口气,他自然知道,费劲的攀着曾毅,其效果,不如能让曾毅欠他一个人情,任何时候,都是人情债难还的。
吸了口气,努力的平复了心中的怒气,挤出了一些笑意,刘瑾从袖子中掏出了刚才司徒威带来的曾毅的信,口中大喊着:“陛下,陛下。”
喊着的同时,已经奔正德所在的宫殿前去了。
“啪。”
猛的一声巨响,看完曾毅的信,正德气的直接一掌把信拍在了桌子上,换来的结果,则是正德疼的赤牙咧嘴。
“这帮混账东西。”
“真以为天下人的眼睛是瞎了不成?”
甩了甩震的有些发疼的右手,正德怒目而视的盯着刘瑾,冷声道:“真以为,这些个把戏,就没人看透了?”
刘瑾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这些个人呐,依着老奴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事,都想着他们自己个,不想着陛下您,不想着朝廷,只想着他们自己个的得失。”
“该是要给他们些教训了,若不然,真以为他们这些小把戏,能糊弄不少人呢。”
刘瑾这话,却是心里的大实话,不同于曾毅的聪明,刘瑾也清楚,若是玩那些勾心斗角,他是根本玩不过那些个朝廷大臣的。
在刘瑾看来,既然勾心斗角不是那些朝廷大臣的对手,那,就不玩这些所谓的勾心斗角,咱们就凭实力,真刀真枪的干。
你玩什么虚的,玩什么阴谋诡计,只要杂家伺候好了皇帝,所有的一切,都没用。
你就算再多的谋算,杂家,就当是看戏了,该抓你,就抓,该杀你,就杀,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不需要证据。
杂家可以随意给你定罪名,也能随意给你找来罪名,至于名声,杂家一介宦官,原本就没什么名声可言。
这,就是刘瑾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
是以,如今,刘瑾心里对那些坏了他好事的官员就一个念头,全都抓了,关押在东厂的诏狱内。
到时候,看他们还都蹦跶不了,到时候,看他们一个个的,谁蹦跶的欢快,想要他们说什么,在东厂诏狱内,就能听到什么。
“这就是你办的好事?”
正德使劲瞪了刘瑾一眼:“瞧瞧,这才几天,又开始折腾了。”
在正德看来,刘瑾既然都被他默认允许插手朝政了,那,就要替曾毅把这些个阻碍全都解决了,别挡着曾毅的军备革新了。
而眼下的情况,分明是刘瑾没有做好这些。
“这是老奴的疏忽,是老奴的错。”
刘瑾赶紧跪在了地上,不过,心中对那些个官员的怨恨,却是更深了一层:“陛下放心,老奴这次是绝对不会在轻饶了他们的。”
“办好了,别在让他们折腾了。”
“或者,你要是真不成,去曾大哥府上,请教请教到底该如何做。”
刘瑾赶紧点头应声,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正好,可以让曾毅知道,他在这件事当中,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
“传旨,神机营出了乱子,一应大小官员,都要罚,曾毅刚权掌神机营,且,重病在身,在家养病,此事,和其无关,不予追究,然,其余神机营官员,罚俸一个月,若在出乱子,定重罚。”
这道圣旨,等于是把这件事给往最小的程度给压低了,而且,轻飘飘一句话,也把曾毅给摘出去了。
可,若是别的官员都处罚的重了,在轻飘飘的把曾毅摘出去,就不合适了,也只有一个月的俸禄,如此轻的处罚,对于的把曾毅从这件事当中摘出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至于那些闹事的兵丁,神机营内各将有责,不宜查察,交由东厂查察此事,务必查清问明。”
刚才第一道圣旨,是曾毅早就琢磨好的法子,写在了信上,然后,正德下达的。
而这最后一道圣旨,则是正德自己下达的,既然要让刘瑾解决这事,那,自然是要给刘瑾一个好的借口的。
这些闹事的兵丁,交给神机营去查,最后,肯定是一些私事等,不了了之的,这,可不是正德想要的结果。
正德想要的,是真正的查清问明,看看背后到底是谁在捣鬼,这事,也就交给刘瑾去办,他才放心。
“陛下放心,这事,老奴绝对办的漂漂亮亮的,不会再出乱子了。”
刘瑾拍着胸脯保证,不过,心里,却是已经决定,宣旨之前,肯定是要先去曾毅府上请教一番的。
到底如何做,让曾毅自己说出来,这样,他刘瑾照着去做,准没错,若不然,谁知道这位爷是想要个什么样的结局的。
“行了,别在这保证了。”
正德翻了个白眼,无奈的道:“尽心就成,重要的是这份心。”
“朕之所以对你宽恕,就是因为你办事尽心,知道想着朕,瞧瞧这些大臣,只顾着自己个。”
话说到这,正德声音当中又带上了怒气。
这最主要原因,还是曾毅给正德之前灌输的思想,军备革新后能让大明朝军备力量更强,全都是精兵悍将,可同时,还能减少军费支出。
而最后的军费支出这一条,却是正德最想看到的,现如今,这些阻挡军备革新的,可不就是要在他正德这个皇帝手中抢银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