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虎转着小斗鸡眼儿,心说,都说老毛子傻,还真不咋奸?我正缺军火,和想收买他的日本人手里弄些军火,因日本人谈的条件太高还没谈拢,这送上口的肥肉,哪有不吃的呢?“嘿嘿,你那相好的就不怕赔了夫人又搭上那批军火呀,我可是死兔子不拉屎的?”波丽亚科娃嘻嘻地拿嘟嘟的大胸脯蹭着刘三虎说:“你不拉屎,也不会趁火打劫吧?谢米诺夫的厉害,无人不知没人不晓,也不是管吃干饭的。你就不瞅他谢米诺夫的面子,看在我陪你睡觉的份上,总该帮这个忙吧?再说了,那一万‘羌贴’也不是小数目,顶多少块大洋,你不帮我把这批军火运到赤塔谢米诺夫手里,你也捞不到那笔可观的酬金?”刘三虎居心叵测的享受着美餐,感到麻酥酥的淤作,淫亵地说:“嗯,现在,那羌帖在秋林公司还行,在咱这就是揩腚纸,我还嫌它拉屁股呢?宝贝嘎子,等我忙完这档子事儿,你这忙,我一定帮,还******一定帮到底儿了?不过,我可舍不得你这洋嚼裹,你得留在我身边,叫谢米诺夫背个大王八盖儿,去和他冤家打去吧!”
波丽亚科娃“嗯嗯”地点头,亲着刘三虎的大嘴叉子,哼哼地耍贱,弄得刘三虎魂不守舍,扳倒波丽亚科娃,正当两人想拼着性命酣战之时,就听一大声,“大当家的!”刘三虎情愫神经撷取到一个极顶点上,一丁点儿的意外都会惊着,重者叫“回马毒”,会一惊不起,不死也会扒成皮,一生永远成了比太监还太监的废人。轻者也会立马蔫巴堆挂,几天缓不过来。这冷丁一嗓子,叫刘三虎一下子从巅峰跌入峡谷。
“大当家的。”
刘三虎激愣酸臭的一把推开嘎巴他的波丽亚科娃,撅达起身,恼丧的冲波丽亚科娃发火地喊:“你个生性玩意儿,快滚!”造得波丽亚科娃莫名其妙地挪蹭下烟榻,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噗闪着长长睫毛,惊惊地瞅着瞬息万变震怒的刘三虎,无奈地耸耸肩,缕缕长裙,嗤嗤地捋几下金黄的打卷的长披发,“冲我火、火啥火呀?”
刘三虎像泄了气的皮球,两眼死盯着波丽亚科娃抽上烟卷,对他吐了一口烟,耸着高胸脯,拧扯着蜂腰圆屁蛋的曲线,扭进里屋。
“进来!”他抬眼不抬脸的问:“白眼狼,咋样啦?”白眼狼纳闷的骨碌鬼眼珠子,四处乱逛,聋子耳朵的,所问非所答,“人呢,没耽搁你吧?”刘三虎抬起脸,瞪着小斗鸡眼儿,扫帚眉间拧成锁縻疙瘩,疑惑地问:“你啰啰啥呢,我问你呢?”白眼狼啊那啥的收回神,“一手钱,一手货,两少爷赎回来了,我叫歪脸猴和猪腰子脸儿护送回汤城了。”
刘三虎从烟榻几桌上,拿起奇形怪样的碧玉嘴白银锅大漠胡杨烟杆的烟袋,装上大漠的靺鞨烟,抽上,等着白眼狼往下说。
白眼狼灯(dr)儿喝的站在地当间儿,还在回想着刘三虎和波丽亚科娃龙凤缠绵的一幕。
“哎你咋啦,哑巴了啊?”刘三虎耐着性子问:“就这些?”
“啊,就这些。”白眼狼木木的又惊乍地说:“啊啊,我到马虎力山寨后,王福没着面,七巧猫拿钱就把俩少爷交给了我。我带上俩少爷本想来这儿见你了,刚到江坎子,妈的,就咱绑票那吉老大,守株待兔,等在那旮子了。我这一下炸了,这小子撵到这儿找老道会气来了啊?我又一想,这又个个儿送上门了,就想绑了他。我刚拽出枪,歪脸猴忙制止,说吉大少爷是好人,都是他求情,曲老三才放了两小少爷。正当我举棋不定这会儿,那小子说,是曲大当家绑的又放了两位赢弱笲冠少爷,都为搭救俺才不得已而为之。王大当家的不知事理,半截儿把两位少爷请到山上,曲大当家的听说后,叫俺来接两位少爷,送回汤城学堂,也就是完璧归赵的意思。你们先来一步,正好赶上,那就上帆船吧,俺送俩小少爷回去!猪腰子脸儿也说,那他俩护送,叫大当家的放心。我虑虑,就问两少爷,去不去见你爹呀?大少爷说,妈死了,爹一窝儿又一窝儿的,有那么多老婆,哪有心想我俩呀?我俩恨他,不去!我也不敢强拧啊,就这,两少爷乐呵呵地跟吉大少爷上了帆船,走了。”刘三虎猛抽两口烟,在鞋底儿搕掉烟灰,钦慕地说:“这吉大少爷,果然豪爽啊!我听人说,这吉大少,横空出世就惊世骇俗,不同凡响啊!他不靠火墙不贴炉子,空手套白狼,跟几个小穷鬼哥们赊了点儿破鱼,闯山跑荒的,满地打把式,折腾来折腾去的折饼子,到底叫他折腾出一摊黄屎。啊,你别看这零打碎敲,集腋成裘,积少成多啊,早晚在江湖上、生意场上立个棍!他这恩德呀,我不能再昧良心谁都不尿了啊?我******和吉大少爷无怨无仇的,绑人家个好人干啥玩意儿呢?人家以德报怨,叫我无地自容啊!他奶奶的,都是叫邓猴子闹的。曲老三恨的是我,人家恩怨分明啊!有气不刹妇孺,叫吉大少爷接我两儿子,是把人情叫吉大少爷赚了。这个人哪,难琢磨呀?这王福不见你,落了我的钱财,欠了曲老三的脸面,是理短啊,坏了曲老三的好心了?嗨,那两玩意儿,还是不肯原谅我呀?我欠曲老三的,王福欠我的,这怨怨何时了啊?”
白眼狼听刘三虎说的话,都不敢相信个个儿的耳朵了?这些话,哪是从个杀人恶魔刘三虎嘴里说出的话呀,叫谁听了都会以为是哪个大庙里菩萨旁的大和尚说的话?这人心哪,大概是两瓣长的,一瓣是歹心,一瓣是良心。歹心作恶,良心扬善,要不咋会有闹心的时候呢?
这白眼狼的外号,跟他人长相也名符其实。狼脸朝天鼻,嘴大舌长,狼眼凶残阴森,手腕儿险恶毒辣,执法如山,山规严厉,绺子里没有不怕他的,比畏惧刘三虎还要入木三分。他也是个猎户出身。从刘三虎拉杆子起就跟随其后,协助刘三虎出谋划策,是刘三虎的顶梁柱,大高参,尤如二当家。他揣摩刘三虎的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儿,附会地说:“胡子嘛,就是打打杀杀的,哪有不结怨的。欠人家的还他,人欠你的也不能不管呀?”刘三虎一丢烟袋,“放你妈的狗屁!欠曲老三的咋还,那是要我的一条命?这有仇没杀我两个儿子,这我欠人家曲老三的是良心!王福欠我家十几条人命,也是我要他的一条人命!这死结,你说咋解?这往后,只要当一天胡子,这磕磕绊绊的事儿少得了吗?这疙瘩系疙瘩,就滚雪球吧!”白眼狼不放心地问:“大当家的,两少爷跟吉大少爷走了,不会出啥事儿吧?”刘三虎说:“能出啥事儿,亏你还老江湖呢?道上混的,那说出的话就是钉,你看谁吐出的再吃回去了,那是狗?这何况吉大少在道上一露脸,就出手不凡!”白眼狼打牙兜底儿地说:“人,啥多硬的铁石心肠,都叫骨肉亲情给弄软塌了呢?就大当家的,杀人如同砍大萝卜,就从来没眨过眼,叫曲老三和王福,一个唱红脸儿,一个唱白脸儿闹腾的,吉大少这软刀子也会杀人的我说?”刘三虎嗨嗨地说:“人不是草木疙瘩,还能那么无情无意?人都娘生爹养的,又不是孙猴子,石头嘎嘣的?”白眼狼说:“可也是,这事儿本来就是咱们挑起的,还说啥呀?人家没刀戈相见,全仗吉大少从中跑龙套了。”
“大当家!”
“是金螳螂!”白眼狼耳尖的,又疑惑的,对刘三虎说:“他咋喵到这儿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