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九也不惜外,也不让,上来个个儿就先来了三盅,“撵撵!师傅,我可补上了啊?”柳长山看下彪九,嘿嘿地对吉德说:“我这徒弟呀,可能喝了,一斤二斤不醉。那枪法,百步穿杨,百发百中。黑瞎子见了他都头疼,作揖磕头的。这孩子呀,命大又命苦。我师兄叫黑瞎子抹达了,临死前把他托付给我,大有托孤的意思。不想,没多久,他妈得了场伤寒,就没治过来,撒手而去。他妈秃噜噜生了他们弟兄九个,就占下他这一个末末渣儿。彪,虎也!九,排行老九。也是取猫命大的意思,说猫有九条命。”
“师傅,不提这个。”彪九拿袖头抹下眼睛,“你们不唠黑瞎子吗,我给你们讲个乐子,是真事儿。就这沟里老棒槌的老婆,头些年,有天拎条绳子上山背柴火,碰见了个正发情的大公黑瞎子。她虽然成天一年到头的在山里转悠,可迎面碰个黑大个,也是手忙脚乱抓瞎,吓的要死。你像你站着别动,黑瞎子也就拉倒了。黑瞎子黑瞎子嘛,那玩意儿眼力差,你不动,它以为死物,树桩子啥的呢。可她拔腿就跑,黑瞎子一看乐了,这正中黑瞎子下怀。你别看黑瞎子笨头笨脑又笨手笨脚的,在山里,它可是赛跑和跳跃障碍的高手。追上后,一巴掌就把老棒槌老婆打个个子。那个麻利,一屁股就排在老棒槌老婆身上,压得死死的。就这老棒槌老婆噗噗大身的,是叫老棒槌压出来的,那也架不住黑瞎子这大块头啊,压得老棒槌老婆是喘不过气来,就觉得肠子往外挤,五脏顶到了嗓子眼儿,这要不紧收后门紧闭嘴,就两头冒堵子,喷出来了。大黑小子呢,悠哉悠哉的,拿小眼睛歪歪的欣赏着老棒槌老婆。老棒槌老婆看见黑瞎子两个放亮的大肾子儿,急中生智。她想,爷们那玩意儿金贵,最怕碰,一碰就化了似的针扎火燎,也最愿意叫娘们抹哧。黑瞎子跟人也差不哪,就把手中绳子破开茎儿,破成细麻绳,用手慢慢给那黑瞎子挠肾子儿。黑瞎子觉得很舒服,放松的一出溜,坐在地上。尖尖红红的那玩意儿,从毛哄哄的****里冒出锥儿,享受的拿舌头舔着老棒槌老婆的老脸。老棒槌老婆乘机拿细麻绳在黑瞎子肾子儿根系个活扣,另一头系在一棵小树根儿上。老棒槌老婆手也没闲下,慢慢挪开身子,直到手够不着黑瞎子的肾子儿,才一抽身悄悄爬起来,偷偷跑开。黑小子发现没人挠痒痒了,踅摸一眼,人没了,跑了。它就嚎叫的呼的站起来,又嗷嗷的疼得一屁股坐下不敢动了。老棒槌老婆兜着悬着一颗呯呯跳的心,跑回家,招来一帮猎户,赶回山里。那黑小子还乖乖坐在原地东张西望没敢动,看见有人来了,想跑,一起来,那细麻绳撸得它嗷嗷叫,嘴淌着白沫子,可怜相的瞅着老棒槌老婆。老棒槌老婆双手掐腰,冲众猎户说,‘黑小子跟你们臭爷们一样。’众猎人问,‘咋啦!咋啦!’老棒槌老婆指指黑瞎子胯裆,‘咋啦?骚呗!’众猎户一下子明白了,哈哈拽过老棒槌,‘老王八,看看吧!你的一眼儿连襟,还硬盖长毛了,绿毛龟!’”
“哈哈……”大伙儿都乐了。
吉德问:“那黑小子咋样了?”彪九酎一盅说,“咋样?王八翻盖子了!”
“打死了?”吉德惊讶地问。
“没有!”柳长山说:“老棒槌老婆看就要死在棒子之下的黑小子,眼泪汪汪的,不忍的发了怜悯之心。不管咋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嘛!老棒槌看在老婆面上,忍下这口王八气,饶了黑小子一死。老棒槌不采药的吗,见这连襟还有油水可榨,就网开一面,戴上铁笼头,牵回家,供起来了。”
“是吗?”吉德说:“这老俩口挺慈善的啊!”
“德哥,别听我爹师徒俩一唱一合的糊弄人了?”柳月娥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扒熊掌,进了屋,摞在盘子上,“老棒槌哪有那好心,对这拉帮套的,可下了狠手,装在木笼子里,像蹲笆篱似的,一年引流挤熊胆汁好几次呢,可挣了不少黑心钱?折磨得黑瞎子惨叫声,半拉沟都能听见,叫人心怵打颤。”
“啊,挤那胆汁喝呀?”吉德不解也是不懂行的问。
“挤出的胆汁,晒干了,研碎了,卖熊胆粉。”柳长山解释地说:“残忍吧?零遭罪!还不如一棒子打死了呢,省心!”
“咱就是打围的,谈不上残忍不残忍的。”彪九夹一筷头熊掌放在嘴里,咀嚼的,拿筷头点点的叫吉德尝尝,“好吃!烂糊还艮揪的。”吉德馋猫似的,向前趴趴凑近盘子,闭目哈哧眼的拿鼻子闻闻,“月娥妹子,这稀罕玩意儿,你咋做的这么香啊?猴头燕窝鲨鱼翅,松茸鲍鱼带海参,麋鼻鹿尾扒熊掌,鲶鱼头鲤鱼尾啊,山珍海味,这可都上讲?”柳月娥冲吉德嫣然一笑,“这熊掌搁你们眼里是稀罕物,搁咱这儿就是白菜土豆大萝卜,不上眼儿?做这,简单,会烀茄子浇汁儿就会做扒熊掌。我师哥做熊掌那更邪唬,老拿手了,萝卜不洗泥,搁锅煮煮,蘸点儿咸盐花,就像啃苞米似的,几口就抹达了。”彪九挠挠头,嘻嘻地说:“师妹,你拿你师哥开涮啊?”柳月娥抹下彪九,笑笑,“那是以前,这暂我师哥也不那么造祸了。跑山的来收,两大洋五大洋的,知道金贵了。师哥也知道个个儿老大不小了,攒俩钱儿,好给咱说个师嫂呗!”彪九脸胀的通红,口吃地冲柳月娥直急,“师妹你、你这话扯远了,人家问你这熊掌咋扒的,你说这些没盖帘子的事儿干啥玩意儿?”柳月娥推推彪九,一脸桃花,赔不是地说:“好好好师哥,师妹不说了。咱不像大地场馆子里的大师傅,做这熊掌也不知啥叫扒啥蒸的,都自己个儿瞎琢磨的。”吉德说:“无师自通啊!”柳月娥瞟眼吉德,脸一下子桃花罩玫瑰,红唇都逊了色,“咱黑瞎子沟猎户有个说道,春不打母,夏不打雄,一般都是老秋下雪花了,才下家伙。这时的黑瞎子胆满肉肥皮质也好,掌也肥嫩厚实。做熊掌,要先架火燎净毛,然后拿淘米水浸泡。泡个一拉天,刮干净,再拿清水洗几和(huo),放锅里焯几开,换水,搁上葱姜蒜花椒大料点点儿老烧子煮熟,捞出淋干,过下油,再放上咸淡,搁锅蒸一下,拿出放进对好汁的锅里一咕嘟,勾好芡,扒熊掌就成了。”众人听了,“嗷呦,好费事呀!”柳长山一脸的光彩,忙举筷儿让着,“瞅我姑娘费的这个心哪,细致百纹的,说的天花乱坠,趁热,大伙儿快动筷儿尝尝,看比不比大馆子的好吃?”土狗子拿手兜下快淌下的哈喇子,嘴馋筷头也快,还没等柳长山说完,夹块大趾头,放嘴里缸造了一口,哪成想,趾骨嘣下硌了牙,“哎哟!嘿——。”柳月娥一捂嘴,拿丹凤眼儿笑抿着土狗子,“这皮肉都烂揪了,黏个裆的,都脱骨,不用下力咬,一抿,骨肉就分离了,咯咯…….”土拨鼠瞭一眼柳月娥,打一巴掌土狗子,“不拿深沉,多丢人?”土狗子逛荡着鼠眼儿挲摸一圈儿大伙儿,吐出趾骨,抿嘎着嘴,窘憨地傻里傻气一笑,自个儿打圆场,“你这说的,咱不是没吃过嘛!上兄弟媳妇炕,头一回。呵呵,是比猪爪儿好吃啊!嗯,是好吃。”说着,不管别人咋看,又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咕囔着,“好吃,好吃!”一转眼,一盘两前掌,就剩点儿芡汁儿了。柳长山看了,嘿嘿着,有点儿歉意地说:“不夸堆儿,叫月娥下顿再做。咱这噶达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黑瞎子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