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信赶来的王家穷亲戚老乡啥的,也馇咕说人不能白死,管商会要人,讨个说法。
这就黑龙镇街头巷尾出现了一个女子背个孺子,披麻戴孝,挨个商铺报丧场景。
白茬儿棺椁一路哭嚎抬到商会门前,邓猴子并没有惊慌,反而庆幸,劐愣的越大,对他搅浑水越有利。他煞有介事的扎着孝带,拿祭品,上炷香,焚纸钱,流着泪,悼念亡灵,又黄皮子嗤屁熏鸡的从商会款中,拿出一百块大洋,显示他的同情和怜恤。地瓜王屋里的,见了邓猴子,从临时搭的遮风避寒三角草架子里发疯的扑上去,“还俺儿”就要撕了邓猴子,马六带警察拉开,邓猴子骂咧咧的,“这老死婆子疯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各商铺掌柜们,同情地瓜王的遭遇,也都慷慨解囊派人祭奠。殷明喜和二掌柜分别代表殷氏皮货行和德增盛商行祭奠,二掌柜对地瓜王致哀,小二是个好孩子,德增盛不怪他,过错在背后那个指使的人,柜上已向警察署报了案,会查个水落石出的。你,节哀顺便。又拿二百块大洋抚恤。地瓜王感动的说孩子不争气,罪该应得,你柜上不怨恨俺,就够一说了,还拿啥钱哪?俺找商会,孩子冤不冤的,也死了,就是要讨个说法。这不明不白,不浑不清的,叫俺在镇上往后咋抬这头啊?
杉木和美枝子,也煞有介事的以死者为大的民俗,声势浩大的偕同惠子、代子一群脸白唇红穿白和服的下女跟挎刀浪人等,列队来吊唁王小二,拈香烧纸钱儿,祭礼三躬,抚恤一百大洋。地瓜王和屋里的,对杉木的悼唁蔑视的没有理睬。王小二媳妇和小儿子也没有还礼。
麻猫转移视线的寻衅找事儿闹上了,从人群中跳出,身后跟着一群混混,还拉着王小二的大哥,嚣张的指着二掌柜,“猫哭耗子啊?你们号上吉老大勾结江上绺子,鲁大虎打死了小二,拿俩钱就想打发了,没门?人是为你们德增盛死的,人都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编派瞎话,埋汰小二个冤魂,说他是内奸,谁见了,你们得赔人。这人就是叫你们祸害死的,还想嫁祸于人,你们安的啥心,心叫狗吃了?人死无对证,你们柜台高,鼻孔朝天,看王掌柜一个烤地瓜的窝囊废,家人又老实好欺负,想咋揣咕就咋揣咕,推卸责任,我们局外人都看不下眼了,你们还想咋欺负人哪?人活蹦乱跳从家走的,这一去,就成了不归路,连和家人说句话都没有,这叫谁不可怜呀?乡邻街坊们,我麻猫做个旁观人,就路见不平了,向你们讨个公道,人死见尸,没见尸首,谁甘心哪?王小二在哪,都停棺这些天了,今儿个你二掌柜不是代表吉老大来的吗,那你就把王小二交出来!不交出来,就是你们心里有鬼,王小二就是你们害死的。”
“交人!交人!”
“二掌柜是二茬子掌柜的,说了不算。走,咱们找吉老大去!”
“吉老大作孽,搞老毛子老达姆去了,没回来!”
“有人看见,昨儿半夜和面包房一对老毛子回来了。他是不敢露面,猫在家里不敢出来?”
“走啊,找吉老大算账去!”
“要人!要人!”
爨(cuan)火撩着了孙二娘疙瘩鬏儿,老邪等一小帮跟凑儿的寡妇门前爷们帮,瞅孙二娘眉梢柳叶而动,一齐拥上去阻拦着麻猫一伙儿混混,呼喊:“麻猫,你娘哨子出血別找灯笼挂说话,是你爷爷扒灰出溜的。吉老大摸你娘屁股了啊,你这么作践人?”
大倭瓜唆使麻豆几个虎巴熥儿子,也撑杆跳高的撵麻猫的鸭子,“麻猫你哪灶坑爬出来的王八崽子,戴绿帽子那个才是你爹,找吉老大干啥玩意儿,这不冤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