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一脸血道子的从地上爬起来,照瞪眼瞎骑着彩秀的后屁上的小肚子狠劲儿的跺踹了一大脚掌,这一大脚掌可不轻啊,就见彩秀一撅达的脖颈子一挺,嘴腔里箭儿一样射出一赶儿难闻的粘糊头浆子果子白汤黄渣子喷在瞪眼瞎脸上,瞪眼瞎被糊得真瞎咧咧的了,呸呸的划拉着脸,“啥味,馊泔水似的?”彩秀乘机一拱侧过身,瞪眼瞎身子栽楞的一手碓地,彩秀趁势翻过身一拱柳腰,把瞪眼瞎拱翻,彩秀趴爬的叫喊、“我的亲妈妈呀我的妈妈……这虎妈虎犊子呀?”拖拉蹚啷地的两个大面团从餐桌底下爬过,脑袋顶开门扇子,扒着门坎子,“马六啊马六啊……”夹尾巴似的逃开了。
瞪眼完看彩凤逃出屋,睁睁的一步窜到窗户前,够够头的眼睛趴在玻璃的霜花边儿风吹没上霜的小狭缝上,往外不舍的张哈。彩秀两条胳膊交叉绷着胸前两坨颠簸的白面团,在嗖嗖寒风里拐弯消失了。瞪眼完扫兴的一回脚,碰在蹲着的凤儿的腚尖上,惊弓之鸟的一声惊叫,“谁?”撩开窗帘,见凤儿可怜见的一脸恐惧的蹲缩一团,“小三妈!”喊着,哈腰从凤儿后背伸两手,插进凤儿两嘎肢窝儿,往起托起凤儿。凤儿这当觉得瞪眼完手指抖抖的,试图往前探索摸她胸,她一扭甩身子,就撤梯的走到搭布巾的架旁,捞下一条白布巾,拿着走到还生闷气的大傻跟前,怯生生的捋着大傻掉到脸上的头发,“大姐,来我给你擦擦,这、这全是血道子。”大傻一甩髻子,“别这会儿黄鼠狼哭老抱子(抱窝的老母鸡),才干啥去了,咋不上手帮我一把呢?”
“我都吓尿裤子了大姐,酥软得骨头都散架子了,哪还有筋骨囊了啊?”凤儿装三孙子,显软骨头地说:“这病,还是我亲眼见那歹人杀我父母时作下的,当时都吓死过去了。”
“出事儿了,出大事儿啦!”瞪眼瞎雷霆震怒一般的大喊,又无缘故的下冰雹似的铺头盖脸砸向凤儿,“你个大灾星,该死的!你没死,坑了我爹,我爹可老命不保了?”瞪眼瞎吼着,骤然间又矮声矮气的,泪水像下雨般的哭哭啼啼,对大傻说:“妈,外头放的鞭炮,你知道咋回事儿吗?那是各家商铺放的,庆贺呢。那鞭炮,可是给我爹报丧呢啊?”
大傻“啥”的愣着肥贼的大蛤蟆眼,半晌儿没眨巴眼皮,飞了魂儿的噎住在那儿,“大姐!大姐!吓人捣怪的,你咋啦这?”凤儿听瞪眼瞎这一说,一时毛愣,心里突突的暗暗自个儿庆兴,表哥李春山真告下邓猴子了?爹妈呀,你们的大仇终可报了!凤儿激动的心带着浑身哆嗦,怕叫人发现,就掩饰的虚心假意关心的问大傻,又冲瞪眼完递眼色的,“你快看看大姐这是咋啦了,魇住了?”
瞪眼完看着大傻呆若木鸡的样子,上去照大傻肉绗绗大脸盘子上,“啪”就一大巴掌,瞪眼瞎一把把瞪眼完推个趔趄,“你忤逆啊,敢打妈?”大傻招瞪眼完这一巴掌,打醒的“啊啊”两声,“你俩说的啥?”
“没啥?我爹昨晚黑儿在翠花楼,叫人逮到县警察署了,各家商铺放鞭炮庆祝呢。”
“你爹他咋啦,给逮了?”
“说是人命案,叫人给告了。”
“这抓错了一定。你爹抽大烟抽的那小体格,杀鸡都杀不死,上哪旮旯杀人呀?”
“妈,舌头也杀人。我爹这回是凶多吉少,赶紧找找人,问问吧?”
“作!作!你爹这个老王八蛋,作吧,作到头了这回?谁缺八辈子大德告的呀?”
“谁知道啊妈?我想打听,商家讳莫如深,送瘟神的冲你大笑。”
“这我爹要在,他们谁敢这样儿啊?”
“找你马叔去!”
“妈,人都王八犊子,一个酒肉朋友,怕沾上腥,人早躲了?”
“麻猫呢?麻猫可是你爹拿面子保出来的。找麻猫,叫他上西街,找唐县长。那可是你爹拿银子肩膀头扛上去的,他不能瞅着不管?他跟你爹老铁了,找他,找他去!”
瞪眼瞎哎了一声,去找麻猫。
麻妞身后拖拉麻坑一溜兄弟,一进门,眼泪塞饱了脸上的麻子,满天星星的闪烁,“邓哥,这是真的吗?”又扶大傻坐下,“大娘,谁敢太岁头上动土啊?我逮着,非掐死它!”又安慰着,“没事儿,我大爷是福星,福大命大造化大,会逢凶化吉的。”
“哼,闯的祸也大呀?你大爷要是闯过这一关,那是全家的造化。要过不去这个坎儿,这家可真就败落了?”大傻擤(xing)鼻涕抹眼泪地说:“麻妞好姑娘,就你疼你大娘,还来看我?”
“妈,麻猫这小子不来,叫我提溜来了。”瞪眼瞎拽着麻猫脖领子进屋,“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