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身败名裂!好!好好!”麻坑凿着桌子大叫大笑,笑的很冷,“一把飞飞的钢刀,捅屁股,就要捅出黄屎!捅……”麻坑拿眼瞟下麻妞,改口的“那啥,就捅出血!他妈,千里嗅,吉老大,你们也有今个儿?人模狗样儿的,装犊子,这埋汰还这?”
“哈哈这回咱镰刀可捋直了,叫吉老大再得瑟,杀猪,可直捅吉老大的脖子疙瘩了!”麻点剜菜的转转眼珠子,“尼姑搞破鞋就够一笼屉了,大伪君子这一盖帘的熊嘎渣儿,捏捏的还蒸上了饽饽,你说这还不够炕上颠喝一宿了啊?哈哈,老婆舌就扯吧,拉拉的长!瞧好,多大的事儿啊,闻所没闻,整个黑龙镇都得炸开了锅,沸腾了!”
“吉老大,我看你小子再得瑟,你不尿性吗,这回得拉拉尿了吧!”麻豆一扬双臂,“尼姑,啊尼姑也可搞啊?我跟我妈做道场,那小尼姑白净劲儿,真叫人心痒痒!敲木鱼,那胸脯抖抖的,我怕招报应,都不敢看,怕佛怪罪,头压得低低的,忍不住抬抬眼皮都觉得臊得慌?可、可他吉老大竟是尼姑侉子里爬出来的,妈呀真砢碜!”
“咱大伙儿一起把这谣造出去,像黑旋风、像龙卷风、像白毛风一样,刮遍黑龙镇大街小巷犄角旮旯,叫吉老大的砢碜事儿,在人们的饭碗里筷头上,吃进肚子,屙出来,臭死吉老大!”瞪眼完戗戗个鼻子,说:“你们看咋样?高不高?”
麻妞赞成地喊高,又机灵地说:“咱想出个更好的法子,编童谣,唱童谣,这样更会好些。咱给小孩子点儿甜头,哄他们唱,口口相传,比咱几个的嘴可长多了,就像长了腿儿长了翅膀儿,一传俩,俩传仨,仨传一窝,这不更好吗?另外,再给叫花子拿打狗棍儿的头一些小钱儿,拍打着哈拉巴,满大街的嚷嚷,‘呱哒哒,呱哒哒,吉老大,吉老大,吃尼姑咂,尼姑是他妈。’那黑龙镇全城不开锅才怪呢?”麻氏兄弟和邓氏哥俩,击掌地叫好。
麻妞见大伙儿宠信她,兴奋得脑子越发活泛,一搭瞪眼瞎肩头贴耳说:“我还有一招更毒的。”瞪眼瞎横眼麻妞,“哼,说?”麻妞睨视瞪眼完,“我听咱家长工二肥子说,他们老家要恨谁,就绞个小纸人儿,写上那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再在那小纸人儿心口扎上针,埋在墙角土里,这人就不死,也得倒大霉?”瞎眼瞎咧嘴一笑,“嘿,那老人儿咋说的了,最毒不过妇人心。看不出来,你够毒的啊?这叫‘魇镇’,是邪道鬼术,好使!麻妞,就看你的了?”麻妞得意忘形,****地瞟着瞪眼完。
瞪眼完贪贪婪婪地盯麻妞的麻脸好一会儿,眼里闪闪的麻点儿,像天上星星一样智慧、明亮、璀璨。啊?王八瞅绿豆,王八要伸脖儿下口了,绿豆要泡水生芽了,痴痴呆呆的孑(jie)孓(jiao),十只眼,齐刷刷,火光光,五个上唇,五个下唇,同时翻翻,“颠覆啊,王八,绿豆,对眼了!”
“巧姑,结账!”
巧姑嘎巴嘴的冲孙二娘往外悄悄指指,猫眼眨眨的一啜,孙二娘也嘎巴嘬嘴的往外一努,巧姑明白的大眼睛一亮,嘿嘿的一缩脖儿。
“哎来了!”
巧姑晃当两大眼睛遛达的到了桌前,瞪眼完哗把二十块大洋一顺,“拿着吧我的小心肝!”巧姑拢到手里,惊异地拉长嘴瞅着瞪眼完,“齐了,两清!”孙二娘跟在巧姑身后说:“一堆儿算了啊?谢了!”瞪眼瞎转身在巧姑拉长的腮脸上拧了一下,满足又淫邪地说:“不客气!”巧姑一嘟嘴,拉下脸,把大洋往孙二娘手里一放,扭拧着髻子,气哼哼地躲进灶房。孙二娘狠狠地剜了剜瞪眼瞎,“算点儿账憋屈呀,还捡人家姑娘的便宜,哼啥玩意儿呢,这不仗势欺负人吗?”麻妞努嘴,“真是?”㧐(song)着瞪眼完就走。瞪眼完耸耸肩膀,咄咄地说:“哥们,走,咱请客,大烟馆。”
“呜哇啦!”
“你爹笆篱子蹲着,你还有心瞎闹?”麻妞好心的规劝瞪眼完,瞪眼完拭抹着麻妞的麻脸,“老爷子住客栈似的,乐着呢?他蹲他的呗,咱干啥为他赔苦脸呀?咱妈可有干荷了,马六子翻脸不认人搜刮了咱妈大把的钱财,可兔有三窟,咱妈早防着留了后手,藏起了好些,咱爷台了,难得的清闲,有乐子就乐,这叫豁达!咱妈说,你爹抓了,咱日子就不过了?不能水薅子似的,没雨就打蔫,要活得比你爹在的时候还要活泛,气死那些害你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