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呢?”
“你还管孩子啊,狼叼去了!”
“你这一进门儿哪来的气啊?”
“你说我哪来的气,一进门儿就堵上了,我哪来的气?”
“这……”
“这、这啥?有口难辩了是吧?扯托说打围去了,这搁家干啥呢?我说我爹病了三四天你连去都不去一趟呢,这哪有美人陪着淤作呀?”
春芽造得尴尬,也插不上话。心说这可能就是小鱼儿,利害茬子,不容吉德说话?可俺嘴上咋说呀,也没人介绍?就吃醋了,这也没必要先搭茬呀?
“俺跟你说。”吉德拉转小鱼儿,小鱼儿一甩拧,“这是……”
“哎呀鱼儿妹子这是刚进院就都搁这唠上了,多冷啊?”柳月娥和美娃从月亮门走过来,“春芽姐,快咱屋去唠。”
“春芽——姐?”
‘哎呀呀,’小鱼儿扭搭着心里叫屈,‘咋叫好看脸蛋儿迷住了眼还迷住了心,咋就没往脚上看看呢,吉德说过他大老婆是小脚儿了呀?这礼这理儿失大了!’
“哎,这有点儿不对劲哪大哥?”美娃挽着一脸木削削的春芽,“你没给大嫂和鱼儿妹子介绍吧?”
小鱼儿这会儿脸也缓过来了,一脸的局促,秃噜一下笑,木夯夯的,碓了吉德一杵子,“都你闹的。”堆起一脸的笑,自悔地委屈,“是春芽姐呀?我、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这闹的。这多、多那啥呀?我这也是为咱姐妹削橛子叠坝,防范点儿他爹?春芽姐,你苦守苦等,指破鞋扎了脚,他爹这不还仨俩的,叫你寒心生气不?”
春芽听小鱼儿如此说,觉得小鱼儿了不得,几句话就把场儿圆了过去,还替俺说话,倒出俺的一肚子的苦水来。
“鱼儿妹子,俺就没你那心思,净把他爹往好处想了,才吃了哑巴亏?”春芽不仅不怪罪小鱼儿,反赞同和支持小鱼儿,“男人,就得像你这样管着点儿,省得老吃锅望盆的不省心?”
“春芽姐,其实这话该你说,当你面,我……”小鱼儿甜美地一笑,“春芽姐,别见怪?你来了,我有主心骨了。咱仨绑一块堆儿,一条心,他爹要有啥出格的,我就向你打小报告,你说咋收拾,我就收拾他,看他还寻花问柳不?”小鱼儿真像有依靠了,一副腰杆子硬起来的样子,近乎乎的挽起春芽,就像亲妹妹对亲姐姐一样亲热地说:“咱屋吧!坐一路的车,我都快冻实心了?”春芽也关心地问:“孩子呢?”小鱼儿一露鬼眼儿,冲门房喊:“周妈!把孩子抱出来吧,没事儿了?”吉德丢了句,“耍鬼头!”就奔门房。大龙拽着周妈貂裘,周妈抱着二龙走过来。柳月娥赶到吉德前面从周妈怀里抱过二龙。吉德领过大龙,冲周妈笑笑,“天冷吧?”周妈笑说:“还行。老爷的马篷车有个炭火笼,火火的,没冻着。”小鱼儿哈腰拉过大龙,冲春芽笑开脸地说:“这咱们的大儿子,叫大龙。这孩子成天吵着他芽芽儿姐让大娘来。这你回来了,可乐坏了孩子了。大龙,这是芽芽儿姐的娘,你叫大娘!
“大娘你多暂来的,吓我妈一跳!”
“这孩子?”大龙童言无忌地揭穿小鱼儿的一进门闹那一出的把戏,小鱼儿一嗔大龙,又掩饰地对春芽,“嘻嘻……”
‘咱们的’这一句话说得春芽心里热乎乎的,不免有些套近乎,巴结的嫌疑。不过,春芽对小鱼儿有意示好,还是心满意足的。嫡母庶母在当时来讲,在受苍老古远人影响的心目中还是有区别的。春芽心中从被推到大老婆位置那一刻起,就慢慢地生腾,‘俺是这个家的大老婆,谁敢把俺咋的?小的敢在俺面前伸胳膊撂腿的,俺就拿老大的这不可撼动的权势治她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