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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1 / 1)

扎好的皮大氅,在大伙儿手中传看,夸赞不绝口。大伙佩服地瞅着殷明喜,知道殷明喜得到了宝贝,如虎添翼,不可小觑了呀!

殷明喜看出了大伙的心思,就说:“俺还是那句话,有饭大家吃,有钱大家赚!俺殷明喜绝不吃独食,挤兑同行。谁有心想买这玩意儿,那洋人叫俺留在了旅馆,俺给穿针引线,搭桥!”崔武说:“看看咱们殷会长的心胸,他个个儿先吃螃蟹,再叫你们有意者吃蟹黄,执得称赞啊!高掌柜,你们别管眼馋,也可买几台试试吗?”高大喝一瞥眼说:“好是好啊,咱也想,逮银子呀?”吉盛说:“没银子也好办,俺铺子马神闲工或挑挑灯啊,按件加工呗!”二皮子哎,“三少爷,这倒是个两利的好主意,够转儿!”高大喝一抹搭眼儿,“爹有娘有不如个个儿有,遇都抢工碰头咋整这个?小小不然还行。殷会长,我豁出去了,省两顿酒,也弄两台。”殷明喜说:“俺就这个意思。挑挑头,有好处大家摊,瞎不了你的?盛子,这机器得有个人维护啥的,趁陆师傅在,找个人,跟陆师傅好好学学。要不陆师傅拍屁股一走,咱就抓瞎了?”吉盛瞅瞅在场的伙计和学徒,“叫二丫头干吧!”殷明喜顺吉盛手指的一看,二丫头,圆嫩嫩的脸,高鼻子,斜削一刀,露两大朝天鼻孔往上翻翻着,鼻孔里的黑鼻毛像搁两只苍蝇似的,心里就有膈应?吉盛看出殷明喜的心思,忙说:“二丫头,除人长的砢碜点儿外,还念了几天学堂,识几个大字,又聪明好学,可钻了。”苏把式一旁敲边鼓,“三少爷好眼力,咱这些学徒里不是我夸呀,还就二丫头灵奋,心比大姑娘都细,学啥像啥?”殷明喜说:“二丫头?这外号起的。这俺要不瞅着人,还真以为是个丫头片子呢?”二丫头腼腆又怯生生的,女声女气地说:“大掌柜,我没大号,这不是外号,是我爹起的小名,说好养活。”殷明喜说:“嗯嗯这可是一门新技术活,陆师傅一走,你就独一无二了。学好了,你就不用学徒了,拿柜头的钱,当个技术员吧!”苏把式使劲儿一点儿二丫头后脑勺儿,“还不快谢谢大掌柜?”二丫头摸着后脑勺儿,瞅瞅苏把式,“我、我……”苏把式急了,照着二丫头屁股卷了一脚,“就属驴的。说你丫头你就丫头了,一到真张,还我、我啥呀,祖坟都冒青气了,还我我的?”二丫头叫苏把式一脚踢明白了,不再牵着不走打个倒退了,嘎嘣脆的高声,“谢谢大掌柜抬爱!”苏把式嗤溜喷一口烟,“说胖不喘还鸭子跩上了呢,那叫栽培,还抬爱呢?你小子要干不好,看我咋秃噜你?”殷明喜向吉盛一使眼色,吉盛拉过二丫头到陆师傅面前,“认个师傅吧!”二丫头跪下就要磕头,叫陆师傅拦住,“陆师傅,待会儿徒弟请你喝酒!”苏把式一旁装不高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奶便是娘,这还一个爹呢?”二掌柜拿烟袋锅一敲苏把式的头,“老东西,你烧包了你?二丫头捡粑粑蛋儿,能落下你呀?”殷明喜说:“二丫头,陆师傅走前,俺要亲自考你。陆师傅点头,俺就叫你走马上任。这个活计,事关重大。机器趴不趴窝,往后就看你了。崔镇长,马神开张放炮那天,你出出头,讲两句啊!”崔武一抱拳,“当仁不让!我和各位掌柜的,就等你机器轰鸣那一天。”两人哈哈握手,“一言为定!”

卖呆儿看新鲜的人,一拨没走,又一拨接踵而来,拥挤的跟看大戏似的。人群中,不泛也藏有几双贼溜溜窥视的贼眼,瘙痒不轨。几个伙计为难地对走到院子里送崔武和掌柜们的殷明喜说:“这咋整大掌柜,乌齉乌秧,乱哄哄的?”殷明喜一笑说:“咱这噶达人天生就好凑个热闹卖个呆儿,这老天爷放屁头一响,新鲜玩意儿,大伙来瞅瞅,好事儿呀!你们多叫几个伙计,眼睛多留点儿神,嚼嘴磨牙的,一哄就过去了,没啥事儿?明儿,四门紧闭,谁想再看见了喜的新媳妇,不行了?”苏把式一旁乐着说:“那就等抱孩子再看吧!呵呵,大掌柜,俺老榆木疙瘩整不好,俺要丢饭碗喽!哎哎,我说老、老哥几个,咱也驴上磨转几圈,帮着挖坑,省得饿死喽都找不到埋的地了?”二掌柜对苏把式和几个老工匠说:“这就对了!你们把坑挖圆溜点儿,别硌喽腰,省得到阴间老吵吵腰疼?呵呵,几个老夹杆子,去棺材板儿底下扒拉王八脖子去吧,别挑了老眼皮啊?”苏把式说:“那是棺材底下露****,有哭有笑,还扒拉你脑袋呢?”二掌柜撵两步说:“你几个老棺材瓤子,土豆搬家——快滚球子吧!”苏把式轰着几个老工匠吼着,“快走!䞍等啊,咱们也得换换脑筋了,都锈住了!瞅瞅咋弄,没那么神?”老皮子慢了两步,苏把式照屁股卷了一脚,“老鳖巴犊子,纵咧口的熊玩意儿,刚叫人稀溜完哪,夹咕夹咕的?”老皮子转过身站下,笑嗤嗤的,冲苏把式吼,“你王八玩意儿,怎的啦,还会尥驴蹶子了?十冬腊月拉拉的,冻(动)手冻(动)脚的呢?你搁裤裆里撅达啥呀,不见天日的玩意儿?”苏义、苏仁、苏四、苏五等几个叔伯哥们,也跟苏把式后面起哄,“老皮子该熟喽!老皮子该熟喽!”苏把式回头冲他的儿子和侄子一瞪眼,“别合伙欺负外乡人啊你们?”

吉德和二掌柜陪着殷明喜顶着号号大风回到家里堂屋,殷明喜问吉德,“对你大媳妇还好吧?你不怪大舅鸟雀的把你大媳妇接来吧?”二掌柜坐下说:“大侄媳妇也该来看看了。这才像那么回事儿。要不咋也说不过去?一个两眼欲穿,一个揪揪个心悬着,多难受啊!”吉德替殷明喜挂上皮大衣,从炉子上拎起坐在炉子上的茶壶,沏上两碗乌龙茶,放在云南红豆杉木雕龙茶具盘上,坐下说:“大舅,你比俺想的周到。俺只发了几封电报,也就说说,来不来也没再催?你接来了呢,俺是又惊又喜,求之不得呐!要不俺咋对春芽说,撒谎撂屁儿的,瞒她这么久,打哪也说不过去?”殷明喜告诫地说:“别让那两个小的欺负春芽啊?春芽是个既懂事儿又孝顺的孩子,能迈过这个坎儿,得把个个儿委屈成啥样儿啊?就你大舅妈那不容小的脾气,早火了,黄摊子了?俺把春芽带来,开始她还以为俺咋的了呢,一脚好悬没踢在春芽头上?那醋劲儿,女人都一样,有谁愿咽那酸溜溜的玩意儿?这要没有芽芽儿在这噶达,春芽她兴许听了扭头就回去了呢?嗨,可怜天下父母心,谁生谁养的谁不惦记呀?俺看春芽那光景,待不长,说是老惦记老家的公婆和娘家爹娘,肯定是要闹着回去的。大德子,俺说你呀,能留则留,要走就走,来去自由,给春芽点儿空间。”二掌柜吧哒着烟袋说:“三弟你说的是啊!这样就宽松多了,不扳人,也随便。两边都有亲朋老友的,跑跶呗!春芽想了呢,就来。待腻歪了呢,就回去。这多随便,谁也不强谁所难,客客气气一家人。像捏糖人似的,硬捏巴一块儿倒不好,势得其反。随随便便大家乐,轻轻松松大家喜,团团圆圆大家和,红红火火大家欢!你大舅这招,混官当家,事事便通呐!哈哈……”殷明喜瞅二掌柜笑着说:“你个老滑头,嘴抹油了,滑腔滑调的。你就整治俺的章程,你那老伴咋的就整治不住呢?一翻白眼,你就浑身发抖胆儿颤的。嘻哈哈啥,瘪茄子了吧?”

窗外刮的大风呼呼的,吉德听有人轻轻敲门似的,就走到堂屋门口推开门,一瞅是老门房,就出来掩上门,“啥事儿老叔?”门房慌慌的,哆嗦的手半掩嘴儿小声冲吉德耳朵说:“门外有两个商人打扮的人,说要找你大舅?”吉德疑问:“咋样个人?”老门房扬眼儿眨巴两下,“一个粗箍囵墩,矮趴的个,凶煞煞的;一个秀溜高挑的,倒和善点儿。反正神神叨叨,鬼魔哈哧眼儿的。俺瞅不像咱行道上的人,有点儿那个?嗯,两人下马后,不住的前瞅后看,像作贼,防着啥人似的。那矮胖子,公鸭嗓儿,还瓮声瓮气的问殷大掌柜在家不?俺说你找大掌柜啥事儿呀?那矮胖子急头甩脸冲俺激歪,你咋那么多废话,叫你通报你就通报,啰嗦啥?那瞪人的眼神,充满着杀气!大少爷,不会是胡子吧?”吉德想,大舅刚回来不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他觉得蹊跷,叫碎嘴的老门房通报殷明喜,个个儿先出来看看。

吉德刚要走,早听信儿的两炮手跑来说:“大少爷,你小心点儿,咱埋伏在门后,有啥事儿,一枪一个,给它高粱梱儿撂个子!”吉德对两炮手点点头,走过胡同拐过墙角,到了宅门口,推开角门,一股风呼号的嗤眼,看那两人等在门外,其中矮胖子拿马鞭拍打着大腿,正等的不耐烦,东张西望。门嘎吱打开叫风吹的咣当一响拍在墙上,那两人回头扭过身子。吉德一瞅,心头一格登,这两人咋一块儿堆来了呢?吉德惊讶在心,脸上换上惊喜的表情,快步走下了台阶,迎了上去,满脸堆笑地拱手作揖。那两来人也堆下笑脸,拱手作揖。双方谁也没开口,可心照不宣。吉德摊一手让着,两人噔噔上了台阶,随后消失在角门里。吉德尾随其后,踅摸摸的进角门又转回身探头警惕的又看了看,关上门,对两炮手递着眼色,严肃地说:“把马牵到后院马厩喂上。看紧点儿!”没等两炮手点头,吉德就连忙对两来人拱手作个深深的揖,“哎呀,啊,日头打西边出来了啊?俺咋想也没成想这号号 的天,你两位大当家光临呀,啊哈哈……”

王福调皮的偷偷捅捅曲老三的腰眼子,哈哈的徕大嘴叉子,“我们俩可是个大冒失鬼啊!冒失有冒失的理由这?大掌柜蔫嘎一屁未放没影了,又一屁没崩回来了,我们还不来瞅瞅这个神出鬼没的稀罕物啊?大少爷,走啊,带我俩拜见拜见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大人物吧!”

吉德在前,刚到胡同拐角,殷明喜和二掌柜已跟老门房迎了上来。殷明喜老远的先抱拳地打招呼,“啊哈哈,门房一说,俺就猜出来是你二位大当家的来敲俺的竹杠子来了。俺哪敢怠慢呀,这不拉上垫背的二掌柜来迎接二位了!”王福和曲老三也抱拳,王福乐呵呵地说:“大掌柜,小拉三年多没见了,还那么健实啊!我俩登门拜访是不是有点儿唐突不是时候啊,咋得叫大掌柜把被窝焐热乎了再来呀?”王福贴近殷明喜低声逗闹,“哎,还能爬上你们山东那地界的****山啊?哈哈……”殷明喜没乐,“一宿还能爬上爬下两来回,少一爬趟,你嫂子她不干哪!”王福看殷明喜那正儿八经的样儿,玩幽默,哈哈点着殷明喜,“你也会来这个嘎咕玩意儿啦?”殷明喜撒开嘴大笑,“我没看你徕过。那二掌柜,才能徕大膘呢!徕的你呀,一趟子顺滑,都淌汤!”曲老三笑说:“大掌柜,我俩顺汤来掏扰了,你不见怪吧?”

吉德开开房门,殷明喜打着手势让着,“屋里请!” 说:“俺巴望呢。说怪也怪,咋不事先打发个‘插签’啥的小打吱会一声呢,这吓人道怪的,也失礼呀?”曲老三说:“大掌柜,这你可怪不着了?这说要怪呀,你得怪哪头一个会水遁土遁的。你说,咱跟谁学的呀?”殷明喜让着坐,反问:“跟谁学的呀?”曲老三把脱下来的皮大氅交给吉德挂上,“装啥蒜呀?跟你呗!”殷明喜不解,奇异地问:“跟俺?”王福坐下后习惯的抹着光脑门说:“完喽!完喽!一个黄花大姑娘白让他忙活了,打上呼噜了?”殷明喜苞米面儿搅糊涂更糊涂了,摊开两手,瞅着二掌柜发愣,二掌柜说:“大掌柜,梦中人,你装梦种啊!你走了,跟谁说了?你回来,又给谁捎个信了?人家两位大当家的,这不也……”殷明喜哎呀一拍脑门子,惊悟地喊:“啊呀,啊呀在这儿等着呢,俺压根儿就没往那儿上想?你、你俩,兜这一大马圈子,还是跟俺开了个天大玩笑!不说了。大德子,去灶上,叫火头,有啥好嚼裹作啥好嚼裹,都拿出来,这可是不敢请也请不来不请还来的不速之客,招待好喽,免得光明磊落地绑咱的肉票啊?”吉德应着去了。“哈哈人家说,胡子明门进,不留蹄子印;胡子破门进,飞刀溅血刃;胡子翻墙进,专掏人内芯;胡子耗洞进,准是要见阴。这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这俩活土匪不管凶不管吉,来了就是贵客,不说俺这儿蓬荜生辉吧,也是赏个屁股大脸,有光啊!”

王福抽着二掌柜递上的老炮台纸烟,撇撇嘴,“你老黄县个的,你别嘴甜心苦的阴阳怪气给咱塞马料了?你那心里咋想的别以为咱老傻子不知道,肚子里早‘噗嗵噗嗵’打拨浪鼓了?啥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呀,那是全家没魂吧?殷会长,我和曲大当家的可没给你府上招灾惹祸?你瞅瞅咱这身打扮,像不像个商贩?咱们是干啥吃的,个个儿吃几碗高粱米饭的,自己个儿还不清楚?你是狗头金烙饼——金牌!在你这个呼风唤雨的商会大会长头衔上再加上个通匪的贵冠,那咱‘虎头蔓’这个大当家的咋还在道上混哪,不油梭子发白——短练?为人方便,才能为己方便嘛!就你当这会长,也是老牛筋煮汤——难熬!你拿咱头上的油水抹那帮商铺掌柜的嘴巴,是争夺民心?邓猴子增加的保护费说不给就不给了,打咱的脸,咱不也把咱个个儿的脸藏在裤兜里,拿个个儿臭屁熏个个儿,咱不也没说啥吗?你说殷会长,咱说的在理儿不在理儿?那一撇一捺一交插,念个啥?念乂(yi),是治理、安定。你需要的是个乂字!乂字叉巴拉里加上个点,那念啥呀,也念义。是公正合宜,是正义!也是感情,朋友的情义。咱在江湖混,就是讲这个义字。你乂字当先,打压邓猴子的狐朋狗党,拿我先开刀,刹咱的威风,树立起你刚正不阿,敢和胡子叫板,拿三股叉挑牛犄角,咱不也认了吗?你现在也可以,把你那个乂字右边加个立刀,还念刈,割也。你报官捉拿咱?咱呢,也可以拿一横挂一捺勾,再在一字右上角点个痦子,也念弋。把你捆缚上绳子,绑你的肉票!虽说都念yi字,咱们都是前边的字,不是后边的字。如果是后边的字,咱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喽?”

二掌柜见王福对殷明喜半真半假的话很感冒,拿字显摆的翻小肠的摆理,就说:“王大当家的在江湖上混是义字当家,这俺都领叫了。哎,你挺有墨水的嘛!俺可是头一次听人把这几个yi字讲得这么清楚这么透彻,这么言简意赅。理解得这么深刻,用得这么巧妙,让俺心服口服,当刮目相看哪!”王福一嗤笑,“别一个刚熏完猪蹄子,你又来捧臭脚?我这是在你俩个大文豪面前螳螂耍大刀——不知量力!”曲老三抿口烟说:“你们有所不知,王大当家的是深山里不敲磬的高深和尚,真人不露相!”王福逗嘴,“你还咬人狗不露齿呢,还真人不露相?姥姥屎都是黄的,谁把当金子啦?”曲老三笑溜溜地说:“王大当家的在家道败落后上姜板牙家扛活前,念过三年私塾,也没少挨先生的竹板子,认识几个豁牙漏风的字儿?要说这当胡子啊,咱对殷大掌柜的为人敬仰啊!这不说,还带出一个吉大少爷。我和王大当家俩虽身为胡子,心可不一定是胡子心哪?****两层皮,只差一步之遥。人都有善良的一面恶的一面,那得分对啥样的人了?像你大掌柜这样的人,咱们是想往上靠的。可总有那么一层膈,两心老也贴不到一块堆儿的。这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这是这个世道啊!有不平,就有胡子!你不当胡子,那只有去见阎王?人来一世,不易呀!谁想见阎王,哪咋办,抗争!拿个个儿的可怜小命当赌注吧!你们做买卖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好好活口嘛!你们活的快活吗?表面风风光光的,其实内心里也是充满着世间不平的苦涩和无奈。人前笑得光辉灿烂,人后呢,还不是唉声叹气?你们不像咱当胡子的,胡作非为。你们呢,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清者自清,浑者自浑,天理何在?大帅在一天,东洋人在东北就不能成气候。虽大帅有引狼入室和与狼为伍之责,可根儿不在他?不被狼吃,早晚有一天关门打狼。可大帅这前有狼后有虎,腹背受敌,也够他喝一壶的。”

二掌柜看王福犯烟瘾的打哈欠,就说:“没精神闲打呱哒板子也没劲,二位抽一口,养足精神在呛咕?”曲老三说:“我对玩意儿抽不抽都行,王大当家不抽不行,有瘾!舍命陪君子,那就抽一口吧!”王福一听乐了,“殷大掌柜也弄这个,那不道貌岸然了吗?”二掌柜说:“你不得意耗子,猫得意呀?这当买卖人,啥鸟球不得伺候呀?这二位来了,不叫抽两口,能淤作吗?这要狗砣子耍上,‘挂蜡亮白条’,遭罪的不是俺们啊?别大姑娘上炕,忸怩个**了,谁不知道谁呀?”

二掌柜张罗的推开隔壁幽静的房门,小屋很雅致,王福和曲老三往烟榻上一仰偎,二掌柜点上烟灯,烧上烟泡,伺候二位大当家的抽上,才退出,关上门,走到座椅前,悄声跟殷明喜说:“三弟,俺瞥愣他俩不单单是来登门看望你的。这里头有事儿?”殷明喜鬼眼一拧,一横眼神,“有啥事儿?”二掌柜猜度着说:“不像是要银子,是还你情义的。”殷明喜说:“胡子不强取豪夺就算给面子了,还讲情义?”二掌柜说:“你看,才说那些话,不渗透出一还一报的意思了吗?他俩,凡尘未净,胡子当的不彻底,还没连根儿刷!你不信,准有大礼包相送!”殷明喜不信地说:“不祸祸你就不善了,还有那大好事儿?啥大礼包,还需他俩冒险亲自登门送吗?”二掌柜说:“事关重大,怕走漏风声,或者不放心手下人啥的?绺子上大当家的,双双出入,这是犯绺子上的大忌?尤其是又亲自登会长家的大门,又不是‘砸窑’找‘梁子’别,那干啥来了?还怕给你惹麻烦,苦心积虑的乔装打扮,不就怕引起瞄你的人怀疑吗?”殷明喜问:“这又不能伸嘴问,那咋办?”二掌柜指指耳朵,“死性啊?装灯儿,听呗!”殷明喜沉思片刻,“哼”的点头,“你就当他俩来看望你,别的你别问?你管烧火的热乎,烙他俩!你这还有大烟土吧,比给啥都强,作为酬谢呗!”殷明喜点头说:“印度大烟膏,还有点儿。”

吉德这时进来,“大舅,酒菜预备好了。大舅妈怕火头弄砸了,是大舅妈亲自下厨掌勺。”殷明喜没吱声,用大拇指往里间比划比划,又放在嘴上比划抽大烟的动作,吉德“啊”的点点头,悄无声息地坐在殷明喜旁边儿,很谨慎地说:“他俩一块堆儿来,俺觉得很奇怪,这可是破天荒?曲老三向来和你素不来往,怕你不见,丢了面子。他做事儿又谨言慎行,不大拉唬哧的。这里肯定有啥事儿,才摽上王福来的。啊大舅,俺在门楼外挂了谢客牌。说会长偶得风寒,叩谢访客!有事儿会商,明日商务会馆会长会客。大舅,你看这样行吗?”殷明喜微笑着点点头,又拍拍吉德的大腿,“噢,俺认为,王福和曲老三已在镇内布下了天罗地网,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有接应。”殷明喜赞同地说:“黑瞎子开战前都懂得打打场子呢,何况大灰狼夹尾巴深入虎穴呀,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虽然这两位大放烟雾,跟俺侃大山,大讲情义,那咱也要警觉点儿,麻痹不得,别鼓捣出啥岔子?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神不请自个儿闯来的呢?就是‘串串门子’,叫那些狗嗅去了,也会引出流言蜚语,下蚱生蛆啊!说又说不清楚,洗又洗不干净,麻烦!他俩裤兜拿的哪把虱子跳蚤,咱还吃不准?待会儿小酒盅一捏,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所以呀,对这哼哈二神咱只有恭敬,得罪不起!俺看他俩这么抻悠,是在试探,看咱们的态度而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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