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把冬至拥到桌前坐下,这人一杯,那人一盅的,灌开了。吉德把红杏引到小鱼儿众姊妹的桌前,一一作了介绍。吉德欻空跟红杏说:“王二麻子绺子的汪海,已顺利打进护场队,取得了邓猴子的信任,混得不错,还当上了手枪队的队长了。谢谢你啊!”红杏调皮地说:“我要知道吉德,就是上牤牛山的那个吉德,我才下管呢,叫你个个儿去跟王大善人讲去。”吉德说:“炉筒子拐脖儿,哪有你直接的好烧啊!”红杏说:“王大善人要知道你发达成这样了,准砸你的窑!”吉德一笑,“那冬至可没饭碗了!哎,你爹妈还好吗?”红杏说:“能不好嘛,王大善人很讲交情,照顾的可周到了。说咋的,胡子窝里也出秀才,还是女秀才。”然后,百灵又领红杏到殷张氏老辈人桌前,把红杏介绍给大伙。
好戏连台,好事连连,殷明喜的寿典过后没几天,冬至和红杏举行了婚礼。冬至和红杏的婚礼别具一格,很狂野也很浪漫,更是充满温馨。
结婚这天,吉德一帮哥们赶着月亮比日头爬起的还早,踩着渐渐退去的星星,早早来到挨江边的小树林儿十棵大杨树下。在杨树上拉开一条条红绸子,远远望去,绿绿的树,树叶滴哒着露珠儿,迎着习习雾霭,像小雀儿一样翻飞;红红的绸子,被习习微风吹得婆娑起舞;红绿相间,煞是喜庆好看。
吉德站在岸边,远远望去,白的雾,绿的草,微波荡漾的江水,宛如一条绿莹莹的玉带,伸向白霭红霭交融交织的东方。旭日徐徐,把半天白雾半条江水烧红,渐渐的雾散,江面上洒上一层镀银的银光。
一叶小舟,靠江水边边逆水向十棵树小树林划过来。渐渐的人的轮廓披着金黄的光辉看得清晰了。大丫儿划着浆,老鱼鹰搂着小德坐在舢舨子船头,鱼鹰奶奶坐在两个鱼篓后。
“哎大丫儿!”吉德向小船招着手喊,“哎鱼来了!”大丫儿喊着,把船划向沙滩,停靠了。吉德回头向满地打滚碾压薅草的土狗子和土拨鼠喊:“抬鱼去!”说着,先骏马坐坡地冲下岸去。
“爹!”小德向吉德舞挓双手,“刚刚起的网,全活蹦乱跳的大红尾鲤子和大罗锅鲤子。”
“小德站好喽,别喀江里去?”吉德捞着船头,捞靠在沙滩上,拿过铁锚摁在沙滩上,又用脚踩牢,先扶小德下船,又扶下老鱼鹰,“没少打呀鱼鹰爷爷?”老鱼鹰爷爷跳下船说:“今儿大喜日子不咋的,这鱼齉喷了,拉网都费劲?”吉德够够的招手扶住了鱼鹰奶奶,“慢点儿。鱼鹰奶奶你一大早也去起网,多凉啊!”鱼鹰奶奶扶扶着,坐下船头,一出溜下了船,习惯的捋捋一头黑发,又按按疙瘩鬏,“我不去,这老死头子,光巴出溜的就把我薅出了被窝,叫陪他。这船晃晃悠悠的,我都够够的了?”吉德招手扶下大丫儿,“你也不拦着点儿,还折腾鱼鹰奶奶?”大丫儿跳下船,“你可別说了,我拦,鱼鹰爷爷两眼不吃了我?人家老公母俩,粘乎着呢。”吉德哈哈说:“那鱼鹰奶奶你埋怨啥呀,这不周瑜打黄盖嘛,乐呵的事儿?”鱼鹰奶奶一抿吉德,“乐呵的事儿,你咋不天天陪着大丫儿呢?净高调嗓子不上树,说人的章程?”
“谁又惹乎鱼鹰奶奶了这是啊?”土狗子和土拨鼠跑过来,逗乐子问:“鱼鹰爷爷你也是的,干嘛老惹乎鱼鹰奶奶啊?”鱼鹰奶奶一抹土狗子,“你也是不是啥好东西!”土狗子嘿,“这是气不顺哪,卖猪肺子的,把我这买猪气管的也捎带上了?土拨鼠,咱俩抬鱼吧!”老鱼鹰从船边沿儿,拽过半人多高的烟袋锅装上旱烟,坐在船头抽着说:“往哪抬呀?就江水把鱼搕了。江水炖江鱼,这活就交你鱼鹰奶奶、大丫儿和云凤,这仨人可拿手。別人,我还信不过呢,別糟尽了我的大鲤子鱼?”土拨鼠嗬,“咱不动行了吧鱼鹰爷爷?咱䞍等吃现成的。”老鱼鹰站起来,握拄着还冒烟的长烟袋,向土拨鼠招手,“过来!”土拨鼠过来问:“啥事说呀鱼鹰爷爷?”老鱼鹰说:“你把嘴张开。”土拨鼠觉警不对劲儿的问:“张嘴干啥呀?”老鱼鹰说:“我叫你张你就张,哪那些废话呀?”土拨鼠说:“张飞还能耍关羽的大刀,张就张呗!”老鱼鹰扳着土拨鼠张开的大嘴,认真又仔细的瞪着老眼瞅,“这牙口还没长齐,臭哄哄的,吃啥鱼呀?”
“哈哈……”
“这老爷子,调离人,还这个实成?” 土拨鼠呸呸的咧勾跑开,惊呼上当,“这真是小狐狸,叫老黄皮子欻了。”
老鱼鹰拿长杆烟袋够够的,“我醢你小兔崽子!”又呵呵的,长烟袋拄着地,抽了两口。
“拨鼠叔,鱼鹰太爷爷,调离人可邪唬了,俺都上过他的当?” 小德拉着土拨鼠的手,嘻嘻地说:“鱼鹰太奶奶,上的当更多?有回鱼鹰太爷爷要放个乌糜屁,说不针啥东西扎了屁股了,鱼鹰太奶奶扒眼儿的扒着鱼鹰太爷爷屁股这个找啊,‘熥’一声闷屁。这个臭,熏得呀鱼鹰太奶奶,一高蹦到地下,打了十拉圈磨磨,还说喘气有臭味呢。有好几天,吃鱼,就说这鱼臭了。”
“这小丫头可能徕玄了?”鱼鹰奶奶从船头拿下搕鱼的菜板子,指着小德说:“我哪那么说了?我说,这鱼搁屁熏的臭哄哄的,还挺好吃呢。”
“哈哈……”
“吁吁,卸车啦!”虎头拉一车木杆子羊皮到了。土拨鼠点下小德的头,“你小丫崽子,心眼儿都长脑门子上去了!走喽,搭撮罗子,当洞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