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爹?这事儿你办不成,你就别管我叫爹,我也没你这个姑爷?吹牛腿暄天舞噪的可有章程,一到真张你就推三推四的,老牛坐坡,拉屎往回坐?小子你别忘了,当年你吃不上喝不上是谁养活的你的一家老小?你那几个舅子为你的今儿个,没少出力,没少挨人骂。他们被日本人打成那样,你还有心在这噶达高谈阔论扯犊子,一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你的心让狗吃啦?忘恩负义的东西,喂不熟的狗!” 刘大麻子撺儿了。
“爹,你有种,你多有种啊?你去!小婿就是个****的货,你能咋的我?你再骂,不也就坐在炕头上骂骂我那点儿章程吗?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你不囊膪,你那几个熊儿子能让日本人揣咕那德行?你拿我撒啥邪乎气,不看当年你们贴补过我的份上,今儿个我还懒的来,受你这熊气呢?” 瞪眼完顶撞挖苦地说。
“你他妈混小子,越说越没大没小了,跟你那爹一个熊味,舔狗腚的货!我熊,我没捡日本人的狗下食吃?” 刘大麻子训斥地数落。
“牙口长的挺齐呀,敢骂上我爹了?你没捡狗下食吃,你儿子呢?长嘴说话也不兜上点儿,遥处喷粪!” 瞪眼完丧德地骂。
“我尻!冲你这句话,我儿子从今儿个起不干那丧良心的**活了?我跟你亲断恩绝,各奔东西。滚!给我滚!” 刘大麻子暴跳如雷。
“爹!你这是干啥呀?丈人没丈人样儿,姑爷没姑爷样儿的,想咋的呀?” 麻妞劝阻地说。
“老头子啊,少说两句吧?儿子是死是活,还阴阳人呢,你倒作上了?” 大倭瓜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
“都是你这老帮子,杵咕杵咕的。这回可倒好,日本人没交下,钱也没多闹,还搭上不死不活的四条小命,又惹上了胡子,得罪了扛劳金的。我、我他妈糊涂啊我?本想弄两个大烟钱,他日本人不是人?嗨,我也想开了,就冲这些劳金把我四个儿子弄回来的情份上,我也******做一回人。小猪倌,通知大伙,连夜串换粮食。他二妈,叫管事儿的开仓!” 刘大麻子良心发现,一辈子就作了这一次明白事儿。
“爹……爹……呀,留点儿粮,好、换、换老婆!” 从炕上传来了麻点断断续续的乞求声音。大倭瓜嗷一声:“醒啦!他爹,你做好事儿,菩萨显灵了,儿子醒啦!”
“谁叫你们这么干的。嗯,是谁?” 杉木咆哮地问松木二郎。
沉默。
“啊?”杉木气的哏喽哏喽的。
“说呀?”杉木忿然地追问。
“我想……是麻子们太无礼了?是挑衅、叫号!是向大日本叫板!打收粮以来,还没有哪个中国人谁敢讨价还价的呢?麻子们仗是侦缉队的人,嘎牙地很,就不把咱日本人放在眼里,不教训教训,让他们长长记性,我们还咋混呀?日本人的尊严何在?” 松木狡辩地说。
“尊严,尊严,尊严能当钱花呀?我们是经商,是在做生意,不能拿军人那一套,动不动就动粗使横?这下可倒好,你无形中帮了吉老大的忙,是大忙,是吉老大巴望想办,办不了的大忙。我们的计划你忘了,先抬价靠干吉老大,后抛售,垄断市场,挤垮吉老大,占领粮食市场,掌握大粮仓的命脉,为大日本帝国实现霸业。吓,吓,叫你这一锤子砸下去,龟河司令官的计划,看要泡汤了?搁粮食困死反满抗日武装,看来也得吹灰啦!” 杉木说。
“都是那些谣言闹的。风声四起,存粮的财主们本来是观望,等价格再抬一抬再出手。这谣言一出,财主们胆小怕事儿,纷纷把粮都赊出去了,咱们干挓挲手,有价无市。” 松木说。
“你这一屁擂子,压等压价,臭名远扬,谁还有粮卖给你呀?这个,想啥法挽回呢?” 杉木说。
“啥法?让龟河司令官出面,摊下军粮,谁敢不纳粮?” 松木说。
“馊主意?龟河司令官调防东兴镇前就早下手了。抓姜板牙就是龟河司令官杀鸡给猴看的一计;捉放曹,又是龟河司令官玩的另一计,施恩仁政;逼宫就范,又是计中计。不过,龟河司令官如意算盘打错了,低估了中国人的人心,排外,敌视咱们日本人,这就是谣言能起作用的原因。皇军不好公开露面干预市场,还不到时候,根基太浅,不能操之过急,那样更丧失了民心?龟河司令官能把新京调来的赈灾粮倒手给咱们,那也是掉脑袋的事儿。金鸡脖儿干啥去了?就是摸底去了,看财主们还有多少存粮,瞒不住时,杀鸡取卵。我们也得有我们的心眼儿,为了大日本咱们也不能断臂折腰,毁了自儿个?粮食真押到手里,贷款又到期,你咋办?咱们得找个羊顶着,出事儿由他兜着,让他出面和急需粮食的吉老大联络,低价把粮抛出,够本就行。” 杉木透底地说。
“你说这个人是谁呀?能兜住吗?” 松木问。
“崔武,镇长啊!咱就说把赈灾粮交给他了,两人的事儿,咱咬住了,他能抖落清吗?粮呢?崔武卖了。钱呢?进咱兜了。冤大头呢,崔武啊!调查呗,有龟河司令官,我们还怕啥呀?” 杉木说。
“高啊,天衣无缝!我还听说一个可靠消息,吉老大的马帮要走驮了,彪九掌舵。” 松木说。
“走驮?一般拉货不是马车爬犁吗,吉老大又出啥新彩呀?” 杉木不解的问。
“进密山,买粮!” 松木说。
“啊哈哈,终于挺不住了,快空壳了!好,咱们端住神,稳住架,一定把吉老大的锅靠干,争一雌雄!你养的那些食客该出出手了,一粒粮食不让吉老大运回黑龙镇。” 杉木狠呔呔的,一拳醢在黄杨木的写字台上,由于用力过猛,疼得哟哟的直咧嘴。
吉德如上磨毛驴卸了磨,软达哈拉地一身轻松,说:
“嗨,咱们总算没白跋蹬。这几月,俺心提溜到嗓子眼儿,像有钱串子[蛇] 在咬一样。哎,这些土财主也够痴呆的,像挤羊奶似的,不碓几下,就不出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