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大营之中,灯火通明,凡是女真的主军俱都是在中军之中。薪火充足,帐篷厚实,有的薪火之上还串烤着牛羊等肉食,一些金兵的谋克蒲里衍在自己的帐篷里肆意饮酒吃肉,便是营帐外巡逻的金兵,也都是厚厚的皮毛大衣负身,毡鞋裹脚,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而中军之外的却全都是一些投降的军卒,西北角是原来投降的辽军,而东南角却是投降的折家军人马。
此刻的折家军已然成了金人的附庸奴隶军。没有丝毫尊严可言。饭食吃的是最差的。干所有的脏活累活,还要被逼着进攻太原。尽管折家军的军卒在攻城的时候个个都偷懒耍滑。没有攻城之时迁延不前,要么便是到了战场之上,便抱着脑袋护着身子早城上打转转,就是不往云梯上冲,导致在后方压阵的金人接连砍了几十个折家军,要不是折可求压制,恐怕就得反了。
此刻的太原城外,每半个时辰,就有一波金兵去袭扰太原城,而守城的军将民夫们几乎是彻夜不眠、此刻的完颜宗翰一脸冷峻的望着太原城,眼中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
一次比一次激烈的攻防之战。太原城守军的反应变得越来越慢。这样完颜宗翰感到一阵轻松,自家不眠不休,熬到天亮,肯定能拿下太原城。
“折可求做什么去了?”完颜宗翰望着身侧人道。
“启禀宗翰,折可求白日里亲自带队攻城,受了箭伤,换防后回自家营盘休整去了。”一个猛安道。
“哦。通知折可求,待会便过来。我还用得着他!叫他的人马再攻杀一次。”完颜宗翰道。
“诺!”一个亲卫蒲里衍应声道。
完颜宗翰望着即将被攻破的太原城,心里那股不安却是越发的强烈。
折可求半坐在金人给的羊皮大帐里。眉头不住的深锁。臂膀之上裹着白布,白日里的箭伤就是幌子,箭伤不深,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托了了箭伤的便,才能带着心腹在大帐商议事情。折可求在帐子之中不住的来回踱着步子,外营帐是一群自己带着出来的亲兵。防止隔墙有耳,而大帐之中却是自己的几个副将。还有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小军卒。虽然是小军卒,但却是双眼有神。若是永定的人看到肯定会认识,此人正是刘平身边的那个新收的厉害护卫莫大。
“大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若是真的有此机会,咱们就反了它娘的,本来咱折家军里的弟兄就没打算进攻太原,虽说降了金人,可是让俺们去打自己的宋人,都下不去手啊!”一个副将道。
“不错,自从咱被迫降了金贼,那个弟兄心里不是憋着一口气,咱汉家子却给这胡虏做伥奴,对不起祖宗啊。从攻城开始。咱们的弟兄便都偷懒不上前冲,都是一个宗种,哪个下的去手!因为这个,那金狗已经砍了咱**十个弟兄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只要假装攻城就好,这群金狗让咱们来做替死鬼。岂是那么容易,只要冲到城下,护着自己,不被城上的人射中砸中,等到金人疲乏了,便撤下来便是了。”折可求道。
“大帅,哪有那般容易,金人虎视眈眈的在后面盯着,弟兄们实在是被逼的!这鸟日子,过的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当日和金狗拼了,省的受这份窝囊的鸟气,当日死了也好过日后被后人戳着脊梁骨骂咱们是卖国求荣的叛徒!”那偏将一脸激动道,脸上涨的通红。
“侯太,你小子小点声。另一个偏将小声道。
“大帅。这是个机会啊。总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了!”一个将领道。
折可求猛地停下步子,眼睛却是直盯盯的望着身侧那个穿着侍卫服的莫大。
“你家侯爷当真能天亮就赶过来么!!”
“折帅!我家侯爷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赶来。恐怕现在都快到了太原周围了。做与不做,全在您,若是您还是觉得时机不成熟。嘿。在下也没有半点法子了!”莫大平静道。
折可求沉默了半天,一攥拳头狠狠道:“某家也实在是背负够了这背叛祖宗家国的骂名了,当日降金狗,实在是迫不得已,我实在是不忍底下的儿郎随我赴死,如今既然永定军能来驰援,是再好不过,大丈夫死则死耳,总归不能背负着汉家叛徒的名号入土,那样无颜见祖宗,天不负我,总算是有机会洗刷冤屈了!!干了!!”
“折帅是明白人,此番作为便是血性一搏,到时候为外人来说,咱们折家军也能洗清投敌叛国的罪名!”一个裨将言道。
折可求望着诸位在营帐中的心腹,低喝道:“诸将听令,后夜牟时分,我等便举大事,听我信号,正名之战不得有误,告诉底下的儿郎,将嘴巴都放严实些。走漏了风声,某与你们一道都得被金狗刀斧加身。到时候自家性命没人替你们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