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大宋中枢,这个千年前的繁华之都,承载者千余年来华夏文明的巅峰之顶。百万人口之众,当世罕见,在整个西方还处在蒙昧与未开化之时,这个东方文明的明珠已经绽放了他最耀眼也最繁华的模样。
繁华的街道,熙攘的人群。这是一副真实存在的清明上河图,凝聚着整个中原文明的顶峰都市,每个皇城之中的人不管是小户殷实之家,还是大户豪门公子,亦或是当街勾栏瓦舍里的无赖破落户,每个人的脸上的表情丰富,却是唯独没有那强敌侵入,末世将来的之感。便是如人之言,盛极必衰,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披着华丽外表的大宋按照真实历史的轨迹下,两年后将会变成人间地狱!女真骑兵屠戮大半个汴梁。掠夺无数的汉家女子,金银财帛,徽钦二帝身背枷锁如同蝇狗一般丧尽尊严,被女真人作为阶下之囚,放逐于北国寒苦之地。汉人风骨,华夏血脉,短尾难续!
“闪开!闪开!紧要军情,速速闪开!”
汴梁之中,宽阔的官道之上,一队人马如同旋风一般直奔中枢要府而去。一路之上,高大的健马如同巨兽一般,横冲直撞,像是几头狂暴的怪兽!马上的骑士大声呵斥。马不停蹄,飞旋而过。街边两侧的商贩纷纷大惊,乱哄哄的避让开,地上散落着大批的蔬菜之物,有的躲避不及甚至被马蹄下菜蔬泥土等溅起来的庵赞之物溅了一身。惹来一群市井百姓一阵粗鄙武人,贼配军之类的咒骂。
此时的大宋,文重武轻,士大夫与皇权共治天下的时代里秉承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意念,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考取功名才是大众所信服的栋梁,至于那些舞刀弄枪的武夫么,除了粗鄙的行为和贪婪的**,似乎没有值得百姓所称道的。这座承平百年之久的大都市早已经被萎靡的风气所侵占,就连那拱卫京畿的数十万都门禁军也是形同虚设。奢靡与太平让这群开国之初,赵老大一手组建起来的精锐汉军在经历了百年安平乐业之后早已经蜕变成了数十万与百姓无异的军汉了。名为军,实则与百姓无异。至于黄河以北那些如狼似虎的金人么~,不过是和以前的辽人一般,奉上些岁贡便让这些蛮子老老实实了。而这个大宋从上之下所关心的事情与谈资,则仍旧是哪位词人又谱了什么词曲,樊楼之上又新进来了哪位能歌善舞的女娘。勾栏瓦舍里的安逸逍遥。哪位王孙公子又惹下了什么风流债事。
家国天下,一叶障目以遮视听。温水中的青蛙不知水下的燃薪烈火,足以将这个大宋烧的昏天暗地,残破不堪!!
汴梁主街一座酒楼之上。康王赵构一身锦袍,头戴富锦冠,手中一把折扇,悠然自得的坐在一个位置极佳,紧挨着窗子的隔间之中,桌子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一壶上好花雕,三个贴身侍卫护卫在身旁,而桌子对面却是张邦昌。张邦昌望着方才楼下呼啸而过的不满道:“这些个粗鄙的军汉!真是越来越不懂得规矩了。到了内城之中居然还敢如此嚣张行事!一看便是边军出身的蛮汉!老夫定要参那军镇一本,告他一个御下不严,扰攘京师的大罪!”
“张大人!何必如此呢!不过是几个军汉而已,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再说了。这些个厮杀汉本就是这幅模样,你还能要求他们能做的如同太学里的儒生一般安分守己么!”赵构轻笑道。
说着端起一杯酒自顾自请抿了一口。
“王爷说的是,是老夫鲁莽了!养气的功夫还是不到家啊!该罚、该罚啊!”张邦昌笑呵呵道。亦是举起自己身前的酒杯满饮了一杯。
“不知道太原那里情况如何了?张大人可有什么消息!”赵构淡淡道。
“自闻得议和使者被金人斩杀,朝中诸公都以为议和怕是不好完成了,谁料到那金人倒也没有再翻什么风浪。听得诸多边军相公们的回禀,金人并没有什么大动向。纷纷四下里驰援太原的军士也都撤了下来。平安的让金人收了三镇,便收了,让这群鞑子们欢喜一阵,不外乎是与他们些财帛女子,等到他们满意了,自会离去。到时候太原三镇便自动回到我大宋之下了。”张邦昌抚须道。
“张大人倒是很乐观啊。金人凶残,我怕不太容易让这群家伙满足啊,而且我听说金人的议和要求里还要刘平的脑袋?”康王道。
“嘿嘿,王爷,谁不知道那个异军突起的乞丐子不招人待见听说这厮轻敌冒进,居然还误打误撞的立了大功。三军不同步,末节揽主干。岂不是本末倒置,那西军各路将领对这个乞丐子也都没什么好感,要不是这厮手下的军马人手能战,还容得他如此跋扈么!”张邦昌冷哼道。
“不过各路人马都听从了朝提的诏令,俱都退兵,单单就这个刘平不顾诏令,贸然进军,想以一军之力硬抗金人,呸,当真是不知死活。我看不用到了太原,便会被金人所歼灭,退一万步,就算他击退了金人,解了太原之围。恐怕到时候一纸诏书调令,调来汴梁,少的不治他一个违抗圣旨之罪!”张邦昌仍旧没有忘记刘平当日给他带来的羞辱,相反,这个羞辱反而随着日子的增加越发的深刻。如今这个刘平自寻死路,奔向了太原,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得他了!怎么不让人高兴呢!
“张大人分析的有理!”赵构笑道,“来!你我同饮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