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之上,杀声震天,大批的环庆军蜂拥而上,在付出了六七百人的伤亡后,第一波环庆军军士冲上了坡顶。还未等站稳脚跟,便被坡上的金人玩命的砍杀了下去。
几次冲锋,每次都是冲到了山坡顶上,金人在完颜希尹的带领下又将环庆军打了下来。如此几次,宋人的锐气都被磨得差多了。只剩下刘延庆在山坡下铁青着脸望着那山坡上耀武扬威的金兵。
此刻,天已经大黑,所有的宋军都是饥肠辘辘,早上赶路到此,还未休息便和金人混战,若不是后面有执法队,怕是早就溃逃奔走了,谁还在这耗着,攻杀半日,却连高地都攻不上去,只能老老实实的被人家在山下当活靶子。
不过这娘求的金狗当真是可恶。怎么这么经住冲杀,两万多人的队伍,冲杀山坡,愣是三个时辰都拿不下来,当真是可恶啊。一众宋军纷纷心想。
刘延庆此刻望着一头血污的张泽从山下退了回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坡上厮杀,人马冲阵,张泽和其他的环庆军将领在六个时辰内,带着军兵,接连冲阵,每次都是快要冲到山顶了,就被金人压了下来。一连打到了天大黑,都未能攻下山头。饥饿与疲累让许多的环庆军都放弃了攻击,爬到半山腰便死人一般倒卧在坡上休息。不管身后的张泽等诸将怎么踢打谩骂就是不起来。
“直娘贼!起身!起身!再冲一次!再充一次便将金狗冲开了!”张泽一把抓起一个趴倒在地上的军士大喊道。
“张将主!省省吧!金人在上面守的严密!咱们弟兄实在是奔杀不上去了,实在是又累又饿,哪还有精神再上。”那军卒无力气的说道。
“你这泼才!分明是找借口!赶紧冲来!若是再不起身冲杀!俺便剁了你这厮的鸟头!”张泽怒道。
“张将主!俺们队的队正加上其他人员,早就在上一轮的冲锋时候死了,反正俺是累得没有气力了。如今连喘气都费劲了,那金人不敢冲下来,咱们环庆军也上不去,这么僵持着吧!你要是觉得俺们这些人不拼命,便依着军法过来结果了俺们便是了!”那军卒鼓足了勇气道。
“就是!”张将主!俺们也是人!走了六七十里路,又拼杀了半夜,到现在米水未进,步子踉跄,拿刀都没劲!你让俺们怎么去和金人厮杀!”身边另一个军卒也说道。
“就是!难道非要俺们死绝了才甘心!”
“俺是没劲,再让俺上!杀了俺们得了!反正俺是没力气了!”
一众军卒纷纷诉苦!
“住口!当俺不敢杀你们吗?阵前退缩什么样子!当真以为俺手里的钢刀是摆设么?!”张泽怒道。
“你杀!你杀啊!!”那军卒一脸不屑道。
“噗嗤!”张泽怒目圆睁,一刀便砍断了那厮的脖颈。鲜血喷涌!
张泽提着刀怒道:“再有迁延不前者,俺一并杀了!给俺起身!再冲一次!”
半山腰上,众人无奈只得再次随着张泽这拼命的家伙继续进攻。
完颜希尹望着奋力向上冲杀的张泽脸上露出冷笑,一把抽出一支利箭,瞄准了张泽。
“嗖!”利箭直奔张泽而去。张泽在军中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和西贼也不知道厮杀了多少次了,猛地感觉到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军旅几十年的潜意识一瞬间爆发,猛地错身,那利箭顺势射进了大腿根部。若是再晚一些,便会被射中胸腹。片刻间,鲜红的血便浸透了下摆的铠甲裙裾。
张泽哎呀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捂住了大腿,疼的不住颤抖。
“将主!”
“将主!”
三个亲军拼死将张泽抬下了山,山坡上,这次进攻再次失败。
张泽一脸血水污泥的从山坡上退了下来,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多少次从坡上下来了。这次张泽被一支利箭射中了大腿根部,当即倒地,要不是部将亲卫搀扶着下了坡,怕是就得交代在那,身上的铠甲被十几支流矢射中,如同一个刺猬一般。
张泽拖着身子,来到刘延庆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惭愧道:“太尉,没能拿下山坡,俺给你丢人了!”
“起来吧!先下去休息!要是死不了,就不要做出一副死人脸的模样来某家这里哭丧!”刘延庆不满道。
张泽无奈的起身,一作揖,由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着后军走去了。
“这股金人想必就是完颜宗望用来断后的吧!哼!真是可笑,不过千余的女真,居然就想打败了环庆军!真是太小瞧我刘延庆了!”刘延庆淡然道。
“太尉,那股金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要是咱们围住这群金人,轮番攻击,等他们疲乏了,就能一举拿下!”一个参赞将领道。
“不错!的确如此!”刘延庆一抚颌下胡须赞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