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神策对司马弼事没有半点好感的。因为司马弼对缇骑背后下黑手,让北方多死了那么多人,因为司马弼还曾对他显现出杀意。
周锦棉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就这次的战况,在呈送陛下的奏折中,郭费并没有将战损统计在内,我们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
谢神策微微一笑:“说他是蠢猪他就是蠢猪,把脸贴上来让咱们抽......不过这一次如果真的做点什么的话,虽然可以恶心一下司马弼,但是动不了他的根本,闹开了还会打草惊蛇,暂时压下吧。不过陛下那边可以提一下,先让陛下心里有个数。这个阶段报喜不报忧是惯例,谁都能理解......但是以后,适当的时候,就能拿出来做文章了。”
周锦棉也笑了笑,他自然明白谢神策的意思,这个时候就是说了,晋帝也不会怎么理会,顶多是做个口头批评。但是以后就不一样啊。
你想,要是以后谢神策准备对司马弼下手了,例举了一些司马弼什么什么,然后加一句:司马弼以前打了败仗隐瞒不报,这是欺君,他早有不臣之心......晋帝会怎么想?那么效果不就出来了?
当然,这个时候,要让晋帝知道,但是不要让晋帝对此有所表示,让所有人都知道。晋帝自己知道就好,在心里留下一个印象就好,这就能方便缇骑司以后发挥。
这有点像谢神策之前的做法,先是将司马弼与蜂房谍子的一切接触过程都罗列出来,然后说一句:大将军跟敌国有来往?我是一定不信的。
都是种下种子,然后等着生根发芽再收割。
周锦棉说道:“嗯,缇骑司的奏折我来写,然后拿给你过目。”
待得谢神策点头之后,周锦棉接着说道:“北方的灾情,基本上已经遏制住了,死亡人数,缇骑综合各方得出的最新数字是四十四万。加上去年秋天的......我大晋如今算得上是元气大伤。北方战事开启之后,燕军掠夺了大量的青壮年劳力,加上死去的这一批,如今情况很不乐观。”
谢神策点了点头,他已经拿起了一份报告,配合着周锦棉的话,看的很快。
谢神策说道:“陛下定下的策略是先北再西再南,如今来看,怕是十年之内,都不见得能将北方摆平......又是一场持久战啊。”
周锦棉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后春秋时代以来,天下一共出现过四次可以统一的机会,我大晋两次,秦国一次,燕国一次,但是无一例外,都在将要发动之际被天灾给破坏了,以至于这天下四分五裂持续两百多年。说起来,我大晋也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状况了,如今还算不得是最为强大的时候,所以想想,心里也能得到些安慰。”
瘪了瘪嘴,谢神策道:“聊以自。慰。”
“没错,就是聊以自。慰!”周锦棉哈哈大笑。
“你说的那些商业上的东西,我是说你在北方传回来的一些密信,我看了,虽然能明白一些,但不是很懂,听上去倒是很有道理的。通过投入、买入、在投入,就能将价格操纵起来,这很神奇。不过你是王老尚书教出来的,能有如此见识我不奇怪。”
谢神策心道如果你看过一本叫《国富论》的书,你才真的能不奇怪,如果你女朋友修了经济学学位而逼你陪她一起看书你才真的能不奇怪。
“行了,说重点吧。北方的那些商人,到底怎么了?”
周锦棉在一堆文件中抽出了一册,丢给谢神策,让他自己看。
谢神策接过那策文件,看着看着,嘴角就泛起了冷笑。
“呵呵,呵呵,不知死活......”
河北道的商人,因为去年两场大灾,其中有谢神策的插手,几乎没有多少人赚到钱,大多数人都是亏了的,少数能持平的就已经是幸运的了,所以很多人都非常不满。
这里面,有大地主,有大商人,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有是高门大族,与朝廷的方方面面都有牵扯。
这些人因为是晋国的门阀阶层,是田氏江山的坚定支持者,彼此间又都有关系,所以在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之后,就想着要讨回点什么。
河西郡、山东郡,都有人闹事。
理由倒是很特别,说是因为天灾,春耕的粮种不足,希望官府发放,又说耕牛稀缺,田地破坏等等,无法耕种,等等等等,反正就是一句话:春耕我们干不了了。
粮种是经由官府发放一部分的,但是绝大多数粮种,都由官府制定规格,拿出样板,然后农民自己买的。在大楚朝,因为国力雄厚,春耕的粮种都是官府负责,农民认领,但是在后春秋时代,耕田制度遭到战争的破坏,这一项惯例早就继续不下去了。所以如今的大晋,在耕田制度上,采取的是一种折中的办法,即官民合作。
官府出一部分粮种——稻子以及麦子等农作物的种子,发到地主家,然后由地主家补齐,农民购买。官府会给予地主一部分的政策优惠,以此来确保春耕以及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