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进入翠枫山,除发现了一些被掩埋的火堆与遍地垃圾之外,谢神策没有发现哪怕一个山贼或是半个乱民。
谢神策丝毫不怀疑四姓族长的话,这伙山贼是准备攻打平定县城的,而且他对自己的推测也极为自信,这伙人要攻打县城,绝对是有预谋的。
既然如此,难道不应该是官兵来了,山贼乱民们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后双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么?
都躲起来了么?
谢神策看着几条野狗为了争夺一块带血的骨头而厮打,骨头上面的一堆绿头苍蝇被野狗吓的“嗡”的飞走,在野狗厮打时又“嗡”的飞回。
皱了皱眉,谢神策伸手抹了把汗,甩了甩手,然后接过缇骑递过来的水袋,咕咕咚喝了几大口,拧上盖子,谢神策翻身上马,然后说道:“前方空地,安营扎营。”
于是命令被一丝不苟的执行下去了。
入夜,伍清河对谢神策说道:“小侯爷,今晚是否要提高警惕?”
谢神策微微摇头,说道:“不用太小心,营地周围插上火把即可,上半夜让人严加巡视,下半夜,就可将人手慢慢撤掉了。明天就不用加派人手了。”
伍清河抚须笑道:“麻痹敌人,盖以诱敌?”
谢神策点了点头。
“我已经做出了姿态。而且想必晋都......的人,也应该到了。这两天不会有动静。不过两三天后,有些人恐怕就会按耐不住了。”
......
第二天,一上午过后,仍旧没有发现山贼与乱民的踪影,反倒是王家公子与董家公子的左军在下午派人来说,抓到了两名山贼的探子,已经严刑逼供出了一部分山贼的下落,问谢神策要不要追击。
谢神策当即应允,然后命左军为先锋,追击那伙山贼,尽量将山贼往中间方向撵。
左军的信使很快回去了,然后将谢神策的话带到了,两位公子听过之后,相视一笑。
“贪生怕死......”
“不是说小时候就差点淹死么?当然惜命了。”
“想捞功又不肯涉险,还要我们将人赶到他们那一边,真是......”
两人再次对视,眼中皆尽充满了不屑与鄙视。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嘛,我们都没有这么无耻......两位公子这样想到。
然而两人的话说完,一边穿着皮甲的侍卫忽然说话了。
“两位世兄,万万不可大意,这谢神策既然已经到了此处,必然所谋甚大,不可掉以轻心,以免着了他的道......”
那侍卫还未说完,董公子便打断了他的话。
“哎,郑兄言过了。我看这谢神策不过如此嘛!前些日子还不是靠着陛下的密旨才能调动我等的?假惺惺的拿出了区区五万两银票,就想来收买人心,手法做派......一点也不高明嘛!更何况,昨晚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他的营地布防,简直就跟纸糊的一样,这样的人有什么可值得重视的?”
王公子也说道:“就是嘛,郑兄你啊,就是在晋都呆久了。谢家威名是有的,但人惧他谢家,惧的是老太傅,惧的是谢大帅,不是他谢神策!在晋都,有谢家人罩着,他谢神策无法无天,但是到了我山西道阳泉,他是虎得卧着,是龙得盘着!这儿,我们说了算!”
如果谢神策在此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被王董二位公子称为郑兄的人,正是郑克明的大儿子——郑巡仁。他已然从晋都赶到了阳泉,而且,貌似还在谢神策之前就与四姓接触过了。
郑巡仁皱了皱眉头,嘴唇动了动,本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两位世兄,不是愚兄多嘴,那谢神策打仗还是有一套的,当初在西北,就是以五千人歼灭了八千鲜卑铁骑,绝对不是不知兵事的人。他这样做,只怕是要麻痹我等......”
不等郑巡仁说完,王公子又打断了他的话。
“哎~郑世兄!你多虑啦,这件事我也是听说过的,五千灭八千,确有其事,但那不是他谢神策的功劳,当时指挥的,可是威候世子与西北军赵其将军!那场仗根本就是他们打的!虽说外界都说这场战役是谢神策指挥的,实则不过是谢家为了给谢神策进阶缇骑司提督而做的修饰而已。”
“不错。”董公子随后附和道:“世子是深得谢大帅真传的人,葫芦腹山与铜炉关外的两场大胜,确实是由世子指挥的,跟他谢神策毫无干系。郑兄试想,他谢神策要是真的能打,至于在淮扬道王家的地盘上,差点被人干掉吗?都是吹的......谢神策在淮扬道住了十年,谢大帅的勇武可是没学到半点的,照我看,更多的,还是像那谢影子谢二爷。他一身功夫,都用在诗词歌赋上了,有淮扬之花天天在侧,谁去学什么打仗啊!”
王公子接过话说道:“就是,就是,淮扬之花啊!据说已经隐隐有大晋第一美人的称号了,真不知道这小子前世干了什么好事,居然能有如此艳福.......”
“是啊,据说他们就快要完婚了,就在下个月!”
“此事当真?”
“当真!乃是我祖父大人在太原府与张都督宴饮时无意听到的。”
“哈哈!要真是如此,那淮扬之花怕是还未过门就要做寡妇了吧......哈哈哈哈!”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哎!大晋第一美人居然还未嫁人就要当寡妇,哈哈,这谢神策真是空有好命无福消受啊,哈哈哈哈!”
两人毫不顾忌的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在意郑巡仁依然近乎铁青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