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神策一怔。谷浑答斡看起来实在不像是知道皇朝阁秘密的人。
然而谢神策也不会真的相信谷浑对此毫不知情。毕竟那个身为谷浑心腹的官差头目在死前就说到了皇朝阁三个字,而且这三个字还是他在谷浑的书案上看到的。
谷浑是什么样的人,谢神策不清楚,但可以想象,投靠了慕容端这个鱼叉养鱼人的走狗,只会是一只恐怖的斗牛,当不会是一只吉娃娃。
而对于皇朝阁,实际上谷浑是知道一些的。
谢神策拔出短刀,然后说道:“既然你不说真话,让我难做,那么就只好如此了......”
谷浑看也不看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刀,冷笑道:“杀了我,你今晚比死无疑。”
“我不知道你是谁,是缇骑还是西北军的谍子?甚至是晋国北方军的人?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敌人,假如更疯狂一点,你还有可能是右相的人。当然,我不会奢望你告诉我的真实身份。既然不知道你是谁,而你又杀了我的手下,所以我理所当然的布下了陷阱,等你上钩——即便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来。而如果是陷阱,那么我无疑是最好的诱饵。因此,你已经处于被我包围的状态了......杀了我只会让你死的更快,而且你得到的任何情报,都不可能带出去。你只有放了我,才有可能出去。”
谢神策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拉动短刀,鲜血很快从谷浑的脖子上流出。
“当然你也可以杀了我。然后悲惨的死去。然后你的妻儿会在绝望中读过余生......抱歉我不知道你是否有妻儿,但你一定会有父母,所以在你杀死我的时候,请做好你父母孤苦终老的准备......”
谢神策心道我还有大哥啊,而你就只有一条命。
随后谢神策停了下来。
普通的谍子,就算有这个机会杀死燕国夜叉养鱼人的一条大走狗,都会犹豫,何况是谢神策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为了一个谷浑丧命,从老道士与慕容端手中死里逃生的谢神策自认为他的小命没有这么廉价。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谢神策知道谷浑说的没错,门外确实有脚步声响起,人不多,应该就只有一个,但既然敢单枪匹马出现在这里,又怎么会是弱者?因此谢神策换上一副讨好的表情说道:“那你让他进来吧。”
谷浑咳嗽了一声,然后进来一个谢神策意料之中的人。
为谷浑熄了书房灯的老人弯着腰进来了,鹰隼般的眼睛就直直的看着谢神策,没有一点情绪,就像看一个死人。
谢神策很不喜欢老人的姿势,准确说是站立行走的姿势,因为这很容易让他想到杀死彩衣的老太监和晋帝。
而实际上当谢神策第一眼看到老人的时候,就想到了老太监与晋帝,于是他很愤怒。
谢神策将刀子重新架在谷浑的脖子上道:“你把眼睛挖出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老人摇了摇头,谷浑斜着眼看谢神策,就像看一个傻子。
“他是聋子,真正的聋子。”
谢神策心道那他怎么会摇头?
“他摇头是因为,你一定会拿我威胁他,而他不会受到威胁,所以摇头。你就算是现在杀了我,他也不会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好的事情。别白费力气了。煞费苦心设了这个局,就不会让你逃脱的。你放了我倒是可能有一线生机。”
“哦,他也懂唇语。”
谢神策说道:“逼得这么紧,那你岂不也是必死?”
谷浑说道:“哪有猎人会把自己也困在陷阱里?”
谢神策大惊,顿时浑身冒汗,然而不等他准备夺路而走,屏风后面就转出来一个人。
“我才是谷浑答斡,你挟持的人,是我的幕僚。”
那幕僚笑道:“果然如大人所料,这谍子会乖乖上当。”
谷浑答斡也笑道:“是啊,他果然没见过我,哈哈哈哈哈......不过有些可惜,这个主意,却不是我想出来的。”
幕僚毫不在意自己脖子上的短刀,就像没有察觉到短刀在脖子上的切割,笑道:“可惜那个书生也活不长了,不然倒是可以为大人出谋划策,属下就是死了也能瞑目!”
谷浑谭琼说道:“是啊,他就要死了。然而,你是不会死的,这个人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如果他这个时候夺路而走,不浪费时间在你脖子上划一刀,倒是有可能逃脱,而他只要敢再动你一下,把便会浪费时间,永远也逃不出去了。”
谢神策默然,然后将那幕僚扶住,就是一记猛烈的撞膝。幕僚像是进了油锅的大虾,蜷缩成一团,随即不等他抬头起身,就被谢神策踩着脑袋按在了地上。
“你看,我动了他两下,还把他打成了死狗一样,你能把我怎么办?”
幕僚的脑袋在谢神策的脚下,嘴里有着红色的痕迹。
谷浑脸色铁青,他刚才故意不理谢神策与幕僚笑谈自若,就是为了给谢神策加重心理负担,然而非但没有让谢神策失去方寸,却让幕僚在瞬间吃了大亏。
谢神策根本就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威胁还不如直接用银子贿赂来的简单粗暴直接有效。
“你放了他,我们放你走。”
谢神策摇头。
“你......”
“想知道为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