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嚯。”
齐整的步伐,以及听不出来感情的声音在河边响起,渐渐的,来自草原的骑兵,也感受到了压力。
这并不是一支杂牌军,可能也并不好打。
他们的脚步太整齐了,他们的移动很均匀,他们的声音很低沉,但中气十足。
延庆皱了皱眉。
当鼓角与有节奏的号子喊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皱起了眉头。
延庆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在正确战略的指引下,似乎哪儿走错了。
不是说战略军略错了,而是一定要打下呼扎河这一点,错了。
自然是因为那下面不逃反战的三千必死之人慷慨赴死的决心让他有些震惊,而更多的,还是那些步卒肩上扛着的兵器。
那是一种长达两丈的长枪。
延庆对狼神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长枪。
于是之前的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这座军营的布局与一般的军营不一样,为什么这座军营里面驽马很少大车也很少,因为这座军营,不需要 这些东西。
至于有人问长枪难道不需要 大车托运么?
很简单,因为大车运来长枪之后都走了——他们的大部队,离这里,应该很近。
延庆有些忧,又有些喜。
忧的是这种排兵布阵,他从来没见过,而那两丈长的,竖立起来如同针林一般的方阵,在太阳下反着光的枪头,让他有些压力。
固然是可以打下来的,死伤,也不可避免。
喜的是,他知道 自己的战略对了。
呼扎河是一条要道,西北军在此驻扎了大量的军队,其中就包括眼下这样的新式军队。
这是摸到大鱼了。
前后衡量,延庆还是觉自己赚了。
用一些可以承受的损失,换取更大的战果,是他愿意接受的。
更何况,噬兽军从来不怕死。
历来苦仗硬仗难打的仗,他都愿意打。所以这样的六千骑兵碾压三千步卒,对于他来说,即便是枪阵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也不会太过。
四五里,骑兵冲锋并不需要 太长的时间。
从如墨渲染的慢跑,到如瀑飞湍的极速,噬兽军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这个时间之短,短到扛着长枪的西北军只能刚刚离开大营不到一里。
其实这已经是很快的了。
留下四骑兵压阵的延庆眼中显现了疯狂。他的眉头早已舒展开了,眼中的那一丝担忧也尽数化去,四千骑兵开始变阵,只等到前锋的两千人洒下第一批箭雨,第二批骑兵再出动,同样的不正面对战只是泼洒箭矢,扰乱阵型之后,最后一批不足两千人的骑兵,才是插进鲜嫩里脊的尖刀。
指挥这场战役的西北军将领,是一个在西北军内部并不出名的人物,实际 上在西北军军官阶层里,都没几个人认识他。
因为他属于西北军编织,但几乎没有在西北军中呆过多长时间。
他叫谢峰。
是南方某个已经倾倒的豪阀的老管家的义子。
没人知道 老管家最大的义子,会在西北军中。
而且是一支杂牌军的校尉。
实权,但没有油水,此次被调到这里,名义上是驻守要冲,实际 上怎么看都是炮灰的角而已。
而且还是那种死了之后还要担负骂名的炮灰。
说到底,呼扎河这么重要 的地方,交给你守卫,你却丢了,不是你无能还是什么?
谁都知道 鲜卑人打不下来马嚼道,就会打呼扎河,而且是全力的打。自己这三千人,当真就能守得住?
如果这都能理所应当的守住,那么只要三万人,顶多五万,西北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那并不现实。
谢峰与一般步卒一样,手持两丈长的长枪,在稳步前进,而在他的眼中,那黑的潮水倾泻过来,不是水流,是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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