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杨天义身后的东厂档头皇甫涵见此情形,突然怒气冲冲地问道:“曹将军,看你刚才一番措置,显是早知有贼兵要来。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趁早带咱们撤离,反倒退避山上,任由贼兵围困?”
曹文诏倒也知道皇甫涵的身份,对他一直也是心存礼让,此时听他毫不客气地质问,心中虽是有些不满,脸上仍旧勉强一笑,说道:“没错,适才在山下杀敌时,我便从俘虏口中得知此事。这支贼军有一万余人,此刻正要赶去阳城县,与贼酋王嘉胤会合,意图合兵之后攻打泽州。”
曹文诏用手指了指山坡上堆满的物资,接着道:“我军带着物资辎重,行进不快,贼军若得知消息,必然尾随而来,到时在平原之上毫无依托,贼军一拥而上,后果恐怕难料。为保护钦差大人安全,我才命人坚守此山!”
“坚守?”皇甫涵冷笑一声,说道:“如今我军已陷入重重包围,明日贼军若是大举攻山,我看你如何坚守?”
“我已派人去潞安府请兵增援,明日一早,不等贼军来攻,我自会带领手下弟兄杀他个措手不及。这群贼兵人数虽然众多,却也不是我关宁铁骑的对手!”曹文诏扬声说道。
“不是对手?你的骑兵不过千人,贼兵却有数万之众!”皇甫涵不屑道:“我倒想问问你,这仗你怎么能打得赢?除非,你的人个个都有以一当十的能耐!”
“以一当十我不敢说,但我却知道,只要我拿下贼兵的中军,贼兵必然一溃千里,他们人数再多也是枉然!”曹文诏隐隐有些发怒,嘴角微微一扬,面带讥笑道:“皇甫兄若是害怕,趁此刻贼军尚未合围,我派弟兄送你出去,如何?”
“我呸!老子会怕?老子自进了东厂,出生入死十几年,从不知道怕为何物?”皇甫涵听完这话,气得脸都红了,下意识地伸手便抓住了腰刀。
“皇甫涵!”杨天义见两人越吵越僵,立刻断喝一声道:“你成何体统!竟敢在本钦差面前口出狂言!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卑职不敢!”皇甫涵马上意识到自己话中颇有不敬之语,急忙躬身施礼道:“卑职一时情急,语出狂悖,请大人责罚!”
杨天义见他并不肯下跪,也知道他心有不服,况且两人之间虽名为上下级,其实他还有监视自己的任务,便也不再与他计较,只冷哼一声道:“你固然艺高神勇,可你也该知道,战场厮杀与江湖打斗岂能同日而语?曹将军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他既然那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皇甫涵见杨天义并没有再为难自己,虽然明白他是心有顾忌,却也不敢太过放肆,便直起身子,盯着曹文诏说道:“卑职明白!卑职只是想知道,曹将军说拿下贼兵中军即可破敌,这话有何根据?若曹将军只是凭一时意气信口开河,那也未免太不把钦差大人的安危当回事儿了。”
关于这个问题,杨天义其实心中也有疑惑,听皇甫涵问起,倒也没有阻拦,便转头向曹文诏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