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歆此时恰巧抬头向杨天义望去,却是看到了皇甫涵正欲挥刀自尽,便不假思索地大叫了一声,脚下用力一蹬,整个人都扑了过去。
“皇甫,你这是干什么”彦歆一把抱住皇甫涵的胳膊,双手握住剑身,拼命地去争抢他手中的长剑。
片刻间,只见两道殷红的血线顺着剑身汩汩流淌,在剑尖处汇成一粒粒花生大小的血珠,然后便一滴接一滴地坠落在地,却又散开成一朵朵美丽刺目的血花。
皇甫涵的力气远比彦歆要大上许多,只是见此情形,却也不忍心再用力夺剑,便轻轻地松开了手,任由彦歆将长剑抢下。
“彦,彦档头,你这又是何苦呢?”皇甫涵不无怜惜地说道。
彦歆毫不在意受伤的双手,一脸果决地将长剑藏于身后,不避不让地与皇甫涵对视着,嘴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皇甫涵!你放肆!”杨天义转过身来,厉声呵斥道:“我已饶你性命,你却还要寻死,是想要跟我对着干吗?”
“大人!我”皇甫涵看了彦歆一眼,却又有苦难言,只得跪倒在地,痛心疾首地说道:“大人,卑职失职,无颜面对大人,只求一死以谢罪!”
“胡说!你违抗军令,坏我大事,如此罪孽深重,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笔勾销了吗?你妄想!”杨天义恶狠狠地骂道。
“卑职不敢,卑职死有余辜,求大人赐罪!”
“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我罚你带枷三日,不许吃饭!三日之后,另行处置!这就叫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杨天义怒冲冲地喝道。
什么?一桩死罪换得的仅仅是枷号三天?这也太天壤之别了吧?以如此凶神恶煞的语气表达这般轻描淡写的惩罚,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听到杨天义宣布出这样的处罚决定,周围诸人的表情各不相同:王清印一脸的难以置信,马氏兄弟则是相顾松了一口气,彦歆的眼睛中却满是疑惑之色。而皇甫涵,心中只觉得激荡难平。
“大人,卑职”皇甫涵的声音已是有些哽咽。
“刚才要将你斩首,只不过是为了演一场戏给贼兵们看,当不得真。”杨天义不动声色地解释说明道:“现在,就依王参将及众官兵所言,将你以往的功劳统统一笔勾销,再以此重刑公示全军,也让大家都知道,本钦差赏功罚过,绝无偏私!”
王清印这才明白,杨天义之所以如此雷声大、雨点小,竟然还是从谏如流的缘故,便赶忙说道:“钦差大人赏罚分明,弟兄们无不心服口服!”
马氏兄弟对望了一眼,心中均是暗道:这可真是“重刑”啊,只不过是沉重的“重”,而不是严重的“重”!
皇甫涵早已是泪流满面,感动不已地说道:“卑职甘心受罚,绝无怨言!”
这时,一名亲兵前来报告,说襄陵知县已经带人前来迎接钦差大驾。杨天义听后,便命令王清印整肃军队,大军拔营而起,五百人的军队,带着六百多名贼军俘虏,一路浩浩荡荡地直奔襄陵而去。
进了县城之后,杨天义先是找人为伤兵诊疾疗伤,又将一干俘虏转交地方官府妥为安置,然后又以身体疲惫为由,谢绝了襄陵知县的宴请,便带人前去看望郑玉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