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皇甫涵被倒噎了一句,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杨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居然没看出来吗?
虽然皇甫涵并不否认杨天义的话有道理,但他依然认为,杨天义此时之举,未免还是太过草率和天真了。
杨天义不再理会皇甫涵,却是对那群士兵命令道:“把告状的人带过来!”
士兵们的脸上虽有些不解之色,但对杨天义的命令却是莫敢不遵,便拖起了那告状之人,将他带到了杨天义的面前。
这个时候,王清印也从队伍后面赶了上来,见此情形,心中也觉得很是诧异,便向皇甫涵连连打手势示意。皇甫涵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沉默不语。
杨天义定睛去看时,原来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汉,头发花白杂乱,衣服破烂不堪,手中却拿着一份皱巴巴的状纸。
杨天义心中略有不忍,便说道:“你有何冤屈,起来说话吧。”
老汉正跪在地上磕头如捣算般地连声感激,听了此言,却是把身子伏得更低,连声说着“不敢不敢”,竟是连头也不肯抬起。
杨天义已意识到古代上下尊卑等级森严,若是做得过分,未免就显得太过异类,便也不再坚持,只是说道:“把你的冤屈说出来,本官自会替你做主!”
那老汉激动地痛哭流涕,又是一番感激不尽之后,便将诉状上内容详细地陈述了一遍。
案情非常简单,简单得让杨天义几乎不敢相信。
老汉名叫黄余,太原府太谷县人氏。崇祯三年八月十五,他被本乡的一个名叫黄文本的富绅夺屋占田,赶出家门。事后,黄余的老伴到富绅家理论,不想竟被其家丁打了一顿,回来后没多久就伤重不治而亡。
打这以后,黄余老汉便四处告状伸冤,从县里告到府里,又从府里告到省里,一晃半年多了,竟是一直无人理会,于是便有了这拦轿喊冤之举。
案件如此简单,反倒让杨天义作了难。当他从愤怒中渐渐地平静下来之后,开始觉察到了某些重要的问题。
首先,需要弄清楚一件事情。
“黄余,你可认得本官?”
黄余仍是不敢抬头,只左右张望了一下,便又叩首道:“回大人话,草民不认识字,只是见大人有这么多人跟着,想来必是一位大官,这才斗胆拦轿,求大人恕罪!”
“啊?”杨天义顿时一阵气沮:“原来他不是慕名而来的,只不过是冒碰误撞罢了!自己这可不是有点儿自作多情了吗?”
“那你知道本官是干什么的吗?”
“回大人的话,草民不知。”黄余老老实实地答道。
杨天义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了我是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黄余可以不知,但杨天义不能不知。
自己虽为钦差大臣,但只不过是一个安抚使,负责押送粮食物资而已。且不说现今差使已经办完,自己只剩下回京复命的份,仅以此时身在山西境内,这也早就超出了自己的权辖范围。
“就算是想要为他伸冤昭雪,”杨天义心中自忖道:“却又哪有什么权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