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涵同情地看了二姐夫一眼,心中也是一阵吃惊:他还没见过杨天义发这么大脾气呢!
“你起来吧,此事跟你没有关系。”杨天义正准备让二姐夫回避,却又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你是本地人,可知道永书庄是在哪里?”
二姐夫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仍心有余悸,想了一想,便结结巴巴地答道:“回,回大人,没,没有永书庄,倒是有个永书村。”
村,村不就是庄嘛!
杨天义被他死板较真的书呆子脾气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便耐着性子说道:“好好,就是永书村,在哪儿?”
“回大人,出北门,正北偏东方向,三十二三里地。”二姐夫似乎还嫌不够精确,便要继续介绍详细的行走路线。
“这么远?”杨天义略微有些意外,却也不再问什么,便摆了摆手道:“好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你先下去吧。”
二姐夫似是还想要补充什么,但见杨天义面色颇为不悦,便将话咽进了肚子,唯唯诺诺地告辞而去了。
“皇甫涵,把地图拿来!”杨天义冷冷地说道。
按照二姐夫所指的方位,两人很快就从密密麻麻的村庄名称中找到了准确的位置。
“这一带村庄密集,道路崎岖,骑马恐怕还不如我跑着快,而且至少也得一个时辰!莫非他们是有意耗费咱们的体力?”杨天义颇有些疑惑地说道。
“大人,提防有诈!”皇甫涵也皱着眉头说道。
“绝对有诈!我估计,他们一定是设好了陷阱在等着我!”杨天义冷冷一笑道:“哼!甭管他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上一闯!”
“大人,这次会不会还像在襄陵那样,让咱们兜圈子?”皇甫涵提醒道。
杨天义想了片刻,便斩钉截铁地说道:“紫星落在他们手里,我没有选择,必须马上走!这次,跟襄陵不一样!”
虽然杨天义并没有解释如何不一样,但皇甫涵也已经想明白了。
在襄陵,人质是朱玥,朱玥只是一名人质。而现在,人质是紫星,但紫星不仅是一名人质,还是“朱雀门”的叛徒。
杀手对于杀手中的叛徒,又怎会手下留情?
只听杨天义吩咐道:“一切按照预定计划进行,我先走了!”
说完,杨天义换好衣服,便一阵风般地出门了。
皇甫涵望着杨天义远去的背影,从怀中掏出那块东厂特使的令牌,放在手中细细摩挲,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心里清楚,杨天义之所以将这块令牌交给自己,其实有两层用意:其一,他不愿与东厂扯上瓜葛,便授权于己,亦可藉此与曹化淳划清关系;其二,他要让这搭救钦差的功劳,完全成为自己之荣,并以此在皇上那里换得褒奖,也使曹化淳不敢轻易向自己下手。
杨天义的良苦用心,怎不让皇甫涵感佩肺腑?
当下,皇甫涵也不再耽搁,便将早已召集来的二百多名东厂番子和锦衣卫紧急集合,细细交待了任务内容后,见天色已近黄昏,便一声令下,带着人马直向北门冲去。
没想到的是,北门城门紧闭。守城官军以城外有贼兵包围为由,坚决不肯打开城门。皇甫涵拿出东厂特使令牌,却也不顶用,便只得亲自去找卢为亮。
将情况解释一番之后,卢为亮大惊失色,忙下了一道手令,命令即刻开门放行,皇甫涵这才得以出城而去。
杨天义出城的时候也遇到阻拦,只不过,钦差令箭要比东厂令牌管用多了,因此,他毫不费力地便出得城来。然而他刚走没多远,便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确切地说,是有人在追赶。
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只露出一对眼睛。
不知为什么,杨天义有种直觉,蒙面人并无恶意,于是便停下了脚步。
“好小子,跑得这么快!”蒙面人追了上来,张口便道。
应该是一个中年女性,虽然,声音很甜美。
“你干嘛追我?”杨天义不无焦急地问道。
“你瞎跑什么?”蒙面人毫不客气地反问道。
“我去救人!你要是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你很急吗?”
“人命关天!你这不废话嘛!”
“你很喜欢她?”
“关你什么事?”
“很好,我很满意。”
“没空跟你胡扯!我走了!”杨天义对蒙面人的颠三倒四已经不耐烦了。
“你想救人,就跟我来!”蒙面人似乎比他还急,说完便转身向东跑去。
“你知道我要救谁,就让我跟你走?”杨天义气恼地大声问道。
“信不信由你!”蒙面人已身在远处。
“疯子吧你!”杨天义毫不理会,继续向前飞奔。
跑出没多远,杨天义突然止住了脚步。然后猛一咬牙,便回过身来,朝着蒙面人的方向全力追赶而去。
不知是否是蒙面人有意相让,没跑出几里地,杨天义已追上了她,两人便并肩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