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设防。你要尽快地沿外围城池构筑一道防线,遇到贼兵来袭或是逃窜,务须严防死守,不可再令战火向外蔓延。平日里,还要加强官军的训练,要让每支部队都成为虎狼之师!”
“断其退路,末将领命!”
“第二,断粮。贼兵最主要的粮道,仍是蒙山一带。魏敏虽曾派兵攻打,却并未彻底截断。打仗,打的就是钱粮,只要断了粮草,贼兵便不攻自乱。因此,当务之急,你一定要把这条补给线完全破坏!”
“断其粮道,末将领命!”
“第三,袭扰。本官已另行筹组了两支骑兵,各有将近两千人,也全都交由你来指挥。贼兵闯王高迎祥部,乃是三十六营中实力最强的一支,其在贼兵中的影响非同小可。你便用这三路骑兵,交相呼应,每日不停对其袭扰。”
“末将懂了!就像打王自用一样,捅一刀就走,对吧?”
杨天义微笑着点了点头:“至于所需的物资兵饷,本官会在近日内设法筹集,然后由卢大人代为转付,自当免去你这后顾之忧。”
“大人,您的话末将都已铭记于心,定当凛遵执行,绝不教大人失望!不日之内,末将必有捷报以献大人!”
“曹将军!”杨天义抚上曹文诏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善战者,攻心为上,攻人为下。只要瓦解敌军的斗志,便可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将之大者。所谓平定叛乱,平叛只是手段,定乱才是目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末将明白!变民也是民,变民死伤,便是国脉受损。大人要的不是血流成河,而是国泰民安。”
“好!”杨天义在曹文诏肩上用力拍了一掌,欣然说道:“曹将军,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赶快下去布置吧!”
“是!大人请多保重,末将告退!”曹文诏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便带着山西总兵的委任状,踌躇满志地离开了都指挥使衙门。
杨天义看了看立在堂中的王清印,正准备跟他交代些事情,却见忽然跑来了一名兵士,禀报说王承恩此刻要相邀一见。
杨天义不敢怠慢,便赶忙起身,跟着那名兵士来到了王承恩休养的地方。
多日不见,王承恩气色已是好了很多,虽然身体仍旧虚弱,但说话饮食均已无碍。
见杨天义走进屋来,王承恩便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然后他挥了挥手,让房中诸人尽数退去。
“王公公,你身体可好了些?”杨天义拱手问道。
王承恩点了点头,指着床边的一个绣墩,示意杨天义坐下,又挪动了一下身子,便声音暗哑地说道:“杨大人,我刚刚听到消息,你胆子不小嘛!”
杨天义知道他指的是关于魏敏的事情,便赧然一笑道:“王公公,我这也是迫不得已。魏敏他一向不肯合作,不把他搬开,我的事便一件也办不成。”
“那你就敢篡改圣旨?你应该知道,这可是死罪!”王承恩严厉地说道。
“王公公,我现在只考虑如何平息叛乱,让百姓早日得以安定。为了不负皇上重托,便是冒着杀头的危险,我也顾不上了。”
“你想放贼兵进城?”
“我是想给贼兵一次迎头痛击,让他们以后再不敢攻城。”杨天义波澜不惊地答道。
“你果然是胆大包天!”
王承恩说完这句话后,便闭上了眼睛,仰面靠在枕头上,似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胆量了。你敢揍温体仁的儿子,敢拍祖有功的桌子,敢咆哮胡德胜的公堂,还敢利用东厂厂督。甚至连皇上,你也敢称兄道弟!”
王承恩如数家珍地将杨天义在京城的光辉事迹说了一遍,让杨天义只惊诧于他的无所不知,不由得既是暗自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王公公,这些都是我无意之举,其实,我的胆子也没那么大。”
“哦,是吗?”王承恩冷哼一声,道:“你连皇上都敢欺骗,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呢?”
“什么?公公你何出此言?”杨天义大吃一惊道。
王承恩遽然睁开双目,眼神中厉芒闪闪,声音也冰冷阴狠:“你以为,你替洪姑娘改了名字,便可瞒过所有人了吗?”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顿时将杨天义震得头晕目眩,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