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魏敏略微一想,便即忆起:当日王承恩宣读圣旨之时,自己出于不忿,便说过同样的一番话。
这叫怎么说来着?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你这是报复!”魏敏怒不可遏地喝道:“王公公就在这里,本官这就找他来当面对质!”
“好啊,那你不妨快一点儿,”杨天义毫不在意地一笑,道:“可别耽搁久了,王公公也记不清了,那可就没得说了。”
魏敏顿时便愣住了。
王承恩,自己已经把他得罪到家了,如今却要有求于他,他又如何肯开这个口?
若是他也说再去问问皇上,自己岂不是自取其辱?
看来,这一回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难道说,就此认输,任人宰割?
不行!
明明知道杨天义是在假传圣旨,魏敏又如何甘心引颈受戮?
想到这里,魏敏眼神一寒,阴森森地说道:“杨天义,你莫要忘了,这里可是都指挥使衙门,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就别想走出这个门去!”
“哦,你这是要狗急跳墙吗?”
“杨天义,说话别这么难听嘛!”魏敏冷笑一声道:“与其被你这么不明不白地给杀了,我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呢!来人呀!”
随着魏敏一声暴喝,从门外立刻冲进来了四五十名士兵,手持钢刀,将杨天义和曹文诏层层围在当间。
“杨大人,对不住了!”魏敏的脸上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你死以后,我会跟皇上说,你是为了保护我,不幸被曹文诏所害。而我则杀了曹文诏为你报仇。说不定,皇上还会嘉奖我一番呢。”
杨天义却是丝毫不见慌乱。
以他此时的功力,对付这几十号人也完全不在话下。只不过,他现在毕竟心态不同,诚不愿把事情弄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能以谈判解决的问题,就尽量不要付诸武力。
于是,杨天义便善意地提醒道:“魏敏,你可要想好了,本官现在拿的可是尚方宝剑,你这么做,便是与造反无异!趁现在事情还不致无可挽回,本官奉劝你一句,还是赶紧收手吧!”
“那又怎么样?你敢矫诏,我就敢杀你!弟兄们,动手!”魏敏急不可耐地命令道。
“尚方宝剑在此,你们谁敢造次!”曹文诏大喝一声,一手高举尚方宝剑,一手拔出腰刀,威风凛凛地与四周官兵对峙,那杀人如麻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地在众人脸上划过,自有一股万夫不当的杀气在他身上腾腾升起。
众官兵被曹文诏气势所慑,不由得一阵胆怯,犹豫着不敢上前。
杨天义趁着士兵们迟疑之际,不失时机地说道:“你们听着,本官身为山西督抚,现在宣布:都指挥使魏敏三番两次违抗号令,乱我军纪,已难堪重任,着即革职查办!”
接着,杨天义又赫赫威严地说道:“魏敏他现在已经不是你们的上司了,也无权命令你们,是进是退,你们自己掂量着办吧。”
一众官兵彼此面面相觑,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老子白养活你们了!”魏敏眼看局面就要失控,便一把抽出随身佩剑,火冒三丈地喝骂道:“给我上!谁敢抗命,老子就劈了谁!”
一时之间,大厅之内,气氛剑拔弩张,形势一触即发,那闪闪灼目的刀光剑影,仿佛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将在场的所有人都压得几乎无法呼吸。
士兵们的刀尖都在微微颤抖着,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彼此触碰。大家心里都清楚,此时,哪怕是一根钢针落在地上,恐怕便要引发这一场惨烈杀戮。
后果是什么?好像人人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