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让杨天义颇为意外的是,此时的婉儿,脸上竟然挂着几滴泪花。
杨天义赶忙站起身来,一边拉过婉儿的手臂,一边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来,先坐下再说吧。”
不曾想,婉儿非但坚辞不坐,反而挣开了杨天义的大手,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婉儿,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便说,不必如此。”杨天义已是察觉出她神情有异,便沉声说道。
“老爷!”婉儿含泪戚声道:“奴婢本不该妄语,但——奴婢想求老爷答应一件事情。”
“有这么严重嘛?你说吧,什么事?”杨天义坐下身来问道。
“求老爷——奴婢求您收回这道命令!”婉儿咬了咬牙,叩头说道。
“大胆奴婢!这是老爷的政务,你也敢干涉不成?”郑玉泉大声斥责道。
杨天义似是没有听到郑玉泉的话,仍轻声问道:“哦,这么说,我发布的命令,你都听明白了?”
“嗯?是,奴婢都听明白了。”婉儿微微一愣,便垂首答道。
“就你写的这东西,三岁小孩都能明白,你至于见人就问嘛!”郑玉泉见杨天义并未理睬自己,便又挑惹道。
“玉泉,你话可不能这么说。”郑夫人立刻出声批评道:“天义他用了好几句成语,比你小时写的日记还是要强上许多的。”
“承蒙夫人夸奖,小侄受之有愧。”杨天义冲郑夫人抱拳说道:“不瞒您说,我之所以这么写,就是想让人人都能看懂。要真写得跟八股文似的,引经据典、深奥晦涩,那反倒没意思了。”
说完,杨天义又转过身来,对着婉儿说道:“那你说说,我的命令讲的是什么?”
“老爷的命令是,”婉儿有些不太明白杨天义为何要绕开话题,便抬起头来,细声说道:“老爷是为百姓着想,想将这些矿山收回,以此谋得原本该属于国家的财款,并用之于安抚百姓。”
“很好。那你觉得,我这么做对也不对?”杨天义又问道。
“她不过是一个奴婢,又懂得什么?你跟她说这么多干嘛?”郑玉泉见杨天义对自己仍是毫不理睬,却跟一个小丫鬟越聊越起劲,心中便愈发感到不忿。
“玉泉,你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给你泡杯茶呀?”杨天义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不——你——好,我不说话就是。哼!”郑玉泉气鼓鼓地说道。
“老爷,您做的事情,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百姓闻之,必将额手称庆!”婉儿目视杨天义,有些激动地说道:“可是,婉儿仍是要说,这件事,您千万做不得!”
“好吧,说说你的理由。”杨天义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说道:“只要你说的在理,我可以答应你,取消命令。”
杨天义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见婉儿似是有些犹豫之意,杨天义便又说道:“这里并无外人,有什么话,你只管大胆说来,绝没有人会泄露出去。”
婉儿听了这话,便把心一横,碎珠断玉般地说道:“老爷,您可能有所不知,奴婢的先父,其实曾任福州知府。”
“啊——”郑玉泉忍不住惊叫出声。
乖乖,原来她的出身,竟是比自己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