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曾经桀骜不驯的魏敏,已是被杨天义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他,对杨天义神鬼莫测的计谋也是心悦诚服。
若是杨天义再能解决这件令自己夙夜忧叹的军饷大事,魏敏觉得,那自己可真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只不过,魏敏行伍一生,性子粗犷,虽已是五十多岁年纪,脾气却仍是有些急躁。因此,虽然能够享受与督抚大人共同进餐的殊荣,虽然面前摆放着色香味美的佳肴,他却是食不甘味。
“大人!”见几次旁敲侧击的询问均不奏效,而杨天义依然是好整以暇地品尝着美食,似乎全无紧张之意,魏敏实在是忍不住了,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您到底有何良策,还是跟下官透露透露吧!”
杨天义淡淡一笑,并不作答。
魏敏脸上写满了焦急之色,一抹脑门上的汗珠,又道:“大人,看在下官一把年纪的份上,您就等会儿再吃,先跟我说说吧。”
说着,魏敏竟然伸手按住了杨天义手中的筷子。
“好啊,你也太放肆了!”杨天义怒声道:“你坐着我的桌子,吃着我的饭菜,居然还敢抢我的筷子?”
“反正刚才已经冒犯过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大不了,回头我负荆请罪便是!”魏敏用双手死死按住,急切地说道:“大人,您要再不说,下官可是要急死了!您瞧我这头发,都已经花白——”
魏敏一边说着,一边直把头往杨天义怀里拱。
“好好好,你先松开手!”杨天义避开了那颗饱经风霜的脑袋,无奈地说道。
“不行,您先说!”魏敏眼神坚毅,毫无退让之意。
这才是真实的魏敏,一个活生生的、凶悍无畏的沙场老将。
面对这样的情况,杨天义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得选择了屈从。
“好,我说。不过你要先告诉我,在家里,你是不是一直都叫我小子?”
“啊?这个嘛——”魏敏的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气势上也矮了几分:“那什么,大人,说实话,您比我最小的儿子,还要小了两岁……”
“哦?怪不得呢,所以你才一直都不服气我。”
“以前确实不服,但今天是真服了,而且服得——”魏敏话说一半,却又突然转口道:“只要您能把这事儿解决了,别说心服口服,便是下官这条老命,也情愿卖给您了!”
“呵呵,那你这条命,可就太值钱了!”杨天义嘿嘿一笑,道:“只不过,这钱我却不想掏,还是你由自己来出吧!”
“啊?大人的意思,下官不太明白。”
“前日我发布的公告,你看过没有?”
“还没来得及拜读,这两天军情紧急,下官还没得空……”
“那你上缴的三座煤矿,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想——嗯?大人,您,您不是说,煤矿都归国有吗?怎么又——”
“所有权是归国有,这点毫无疑问。但除了所有权之外,还有使用权、开发权、受益权……像这些权利,就不一定由国家所独享了。”
魏敏只听得一脸茫然,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杨天义,也不知该如何发问。
“我先跟你简单说说,至于详细的情况,回头等你看过了公告,便一切都懂了。”杨天义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那都是我亲手写的,应该不会太难理解。”
“是是,大人的生花妙笔,下官定当好好瞻仰,细细品味!”魏敏连不迭地说道。
杨天义谦虚地摆了摆手,便解释道:“目前,已经收上来的煤矿大概有两百多座,其他矿藏也有三四十座。以煤矿为例。我已将其按照年产量,划分为一百万斤以下小型矿,五百万斤以下大型矿和五百万斤以上特大型矿三个类别。”
“小型矿数量最多,又非常分散,且每座矿只需数十人至上百人即可挖掘,管理起来颇为麻烦。我便以五年为期限,依照产量高低,拍卖其承包权……”
“拍卖?又是拍卖?”魏敏再次听到这个词汇,忍不住插口问道。
“是啊!上一次拍卖你没来参加,这次可别再错过了!”
魏敏尴尬地笑了笑,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拍卖的原则,就是价高者得。谁出的租金高,煤矿便归谁。租金一次付清之后,五年之内,官府只征收销售税,其他收入,尽归个人。五年期满,另行续约。”
“只不过,由于产量和地理位置的限制,大多数小型矿并无太多人争抢。因此,有意向者只与官府签订合同便可通过。而今天上午拿出来拍卖的,都是竞标者在三人以上的煤矿,算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座而已。”
“哦,原来如此。”魏敏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