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代君王、十数批将领近百年来坚持不懈的努力,如今的锦州城,城高墙厚、兵多将广、武器精良、物资充足,已经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兵城。
当杨天义与紫星有惊无险地穿越火线,赶到锦州城的时候,天色早已暗了。
杨天义心忧战事,便也不作任何停留,身着便装直接去往总兵府,终于在这里见到了那位久闻大名的锦州军区兵团司令——杨嗣昌。
杨嗣昌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脸型瘦削,相貌儒雅,却又带着几分军人的傲气,自有一番允文允武的风采。
“这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而且还有久经沙场的阅历,怪不得崇祯会考虑让他来带兵呢。”杨天义在心中暗暗评价道。
虽然对杨嗣昌的第一印象不错,但有一件事却是杨天义不能不担心的:他的父亲杨鹤,跟自己可是死对头!
杨天义可以理解崇祯这种将帅之间互相牵制的特殊安排,但他仍然希望,在共同的外敌面前,杨嗣昌能够放下个人恩怨,与自己精诚合作,一起完成挽救大凌河城的重要使命。
但愿,这不要成为自己的一厢情愿。
而杨嗣昌的表现也给了杨天义更多的信心。
他不卑不亢地向杨天义汇报了当前各方面的情况:解甲归田的孙承宗已经返京,杨天义随时可去腾出的经略相公府开衙视事;四万大军已休整完毕,正整装待发,只等杨天义一声令下,便可开赴战场,与鞑子决一死战;此外,三天前,皇太极利用祖大寿盼援心切的心理,搞了一次假增援。他让金兵换上了明军的服装,打着明军的旗号,杀向大凌河城。祖大寿不疑有诈,便率军出城,眼看要与“援军”会合之时,“援军”却突然脱去伪装,倒戈相向。
此时,埋伏在四周的金兵也一拥而上,将祖大寿重重包围。虽然在部下拼死抵抗之下,祖大寿最终得以逃回城中,但这一仗却是被杀得大败,损失十分惨重。
将这些情况讲完后,杨嗣昌并未表现出心急如焚的样子,也没有提出任何个人观点,只是表情凝重地请求杨天义来做出决断。
“此人处变不惊,倒是颇有大将风范。”杨天义进一步提升了对杨嗣昌的好感。
接着,他便将今天高空侦察的的结果跟杨嗣昌也说了一遍:大凌河的城外依旧是围得水泄不通,城内已出现煮尸以食的惨象,守军亦给人虚弱无力之感。此外,驻扎于长山一带的鞑子部队开始向锦州方向移动,似是有攻城的打算。
杨嗣昌显然是已经听说了关于滑翔机的事情,故而并未有太过惊讶的反应,衷心地感佩了几句之后,便再次向杨天义询问应对之策。
对于杨嗣昌不谄不媚,自然率真的态度,杨天义感到愈发的满意。
他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搭档。
杨天义微微一笑,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连夜前来,正是要与将军商议这个问题。在我看来,眼下的当务之急,还不是与鞑子拼个你死我活,而是要解决祖大寿的粮食危机。”
“大帅所言极是,末将也是这么认为。只不过,如今大凌河城四面围困,想要运粮进去,却又谈何容易。”杨嗣昌不紧不慢地说道。
“是啊,陆地交通已被完全阻断,地面运输已无可能。”杨天义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便用手指了指房顶,道:“可是,杨将军,咱们还有天上呢!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就用空投送粮!”
“空投?”杨嗣昌瞪大了眼睛,表情似乎也有些惊异。
这位杨大帅,素有传闻说是很有头脑、很有手段的一个人,怎么一上来就说出这么异想天开的话呢?
“大帅,请恕末将直言,末将以为,此计未必可行。据末将所知,那滑翔机虽然可飞,然其制作要求极为精细,且载重有限,不做出百十余个,恐怕也难有太大用处。可是仅以牛皮一项,就颇为耗时……”
“杨将军,你说的很对,咱们最耗不起的便是时间。其实,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滑翔机只宜用做空中侦察,至于运输物资,那就要用到另一种飞行器——热气球了!”
“什么?热——气球?大帅,您可否解释一二?”
“这东西其实非常简单,孔明灯,你知道吧,热气球与它便是同样的原理。”
“可是,孔明灯又怎么能——”杨嗣昌脑子转得极快,话只说了一半,便已猜到了杨天义的想法:“大帅,您的意思是,制作出一些大型的孔明灯?”
杨天义对杨嗣昌的反应敏捷很是赞赏,便点了点头,道:“原理差不多,但结构需要做一些改变。呶,你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