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意味着,肖逸至此断了洗白的可能,为了给儿子换一条出路,他只能拿起手中的剑,只是没想到,终究晚了一步……
“为什么?”就在肖焱抱着微弱的希望,祈祷此张天意非彼张天意,同时又思考如何在真相大白时与张天意相处,从而陷入这样矛盾而又痛苦的纠结中时,他的父亲头一回带着哀伤的目光问了他一句话。
肖焱停止了纠结,迎上了父亲的目光,沉默片刻,低沉的开口:“我想做些事……”
“做些事……为了证明自己长大了?”也许是知子莫若父,也许是自己当年有过相似的经历,肖逸收回了哀伤,带着苦涩,笑道:“为了证明给小玢看?”
肖焱沉默的点头。
肖逸看着儿子,摇了摇头:“呵呵,男人最初的梦想,果然都离不开女人。”
肖逸深吸口气,继续说道:“好吧!既然你选择做一条狗,那么我就得教你最重要的一条!”
“一条狗,一条好狗,第一条便是忠诚!任何时候都不能背叛自己的主人!”
肖焱用力的点头,随后鼓起勇气,便趁机问出了一个已然问了多年却一无所获的问题:“爹,娘……是怎么死的?”
对于一个单亲孩子而言,这种问题定然伴随着他全部的成长。
以前,肖焱什么都不知道,但这几个月来,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或者摸到了些尘封多年往事中的蛛丝马迹。
肖逸沉默了许久,才回答道:“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因为那样,你就无法无法做到第一条了!”
肖焱望着父亲的脸,渐渐低下头去:“可你已经说了……”
“所以,我把第一条先告诉了你!”肖逸忽而笑了起来。
肖焱低着头很久没有说话:“……没有希望吗?”
似乎听出了儿子的不甘,肖逸伸出手去,摸着儿子的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了一句:“只有皇帝才能杀死皇帝!”
肖焱不懂,但依旧用力的点头……
父子间的对话已经结束,接下来的几天里,肖焱与张天意相处的时间很短,且总是心事重重的,好在张天意的心情也不轻松,因为他得到了一个消息!
那个他此来长安的目标,竟然将本属于他父亲的东西夺了过去!
没错!张天意的确就是张守珪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小儿子!
这些年来,张天意一直跟随师傅在深山中习武,前几个月,师傅才将其惨遭灭门的事告诉了他。
张天意是个天才!但只局限于习武的天分上!对于皇帝利用内卫行的一些制衡之策,这山里长大的少年自然没可能知晓。
当他得知朝廷对父亲的处置只是贬官,而父亲却死在了赴任的路上,其后大哥、母亲等家人相继莫名其妙的死去时,聪明的张天意便意识到这是个阴谋!天大的阴谋!
后来,本着谁获利谁嫌疑最大这种朴素的逻辑观念,张天意远赴平卢。没想到还真的让他查到了很多东西!
也是安禄山倒霉,谁能想到张守珪十多年前会来这么一手呢?自以为斩草除根的安禄山自然没有太多的警觉,很快便让张天意找到了马脚。
于是,追杀便开始了!只是张天意一直没有机会……
而现在,那个杀了父亲,杀了他大哥的罪魁祸首,平卢节度使安禄山竟然兼领了本属于他父亲的范阳节度使!
自朝会之后,安禄山便忙开了,十几年积攒下来的财富几乎挥霍一空,安禄山便像个赌徒一般,既然已经下了那么大本钱,他又岂敢放弃!
加大投入的好处显而易见,至少在很多人那里,金银珠宝还是很有用的!不动心?只是不够多罢了!
于是,李隆基竟然没有等到下一次朝会,而是直接出中旨任命安禄山兼领范阳节度使一职,中旨上再附上了左相林希烈和次相徐番的印章,那么无论从圣意还是法理上,这个任命都是无可挑剔的!
然而耐人寻味的是河西节度使一职却没有落入王忠嗣的囊中,而是让被王忠嗣一手提拔上来的胡将哥舒翰夺了去。
任命一出,满朝哗然!
安禄山夺得范阳节度使还能让百官接受,毕竟人家出手大方,除了右相一派的人之外,几乎在金殿上有些话语权的官员们或多或少的都拿到了些好处。
而这此前从未听说过的哥舒翰竟然将自己上司中意的职位夺了去,这一点就有些引人遐想了。
然而除了内卫中的几人能够清楚的明白这道任命背后的意思外,朝堂上其余的人大多只是雾里看花。瞎猜无果后便只能将其归结为:圣上的确喜欢用胡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