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正兴心领神会,说道:“战则死,降则生,傅作义不是傻子,不会当老蒋的炮灰的。北平一解放,**的天下算是坐稳了。”
徐老根皱了皱眉头,说道:“按理说,咱们这号人不管是谁的天下,都不会没有饭吃,可是我听说**宣扬什么无神论,可能我们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了。”
崔正兴摇头道:“无神论也不是**发明的,子不语怪力乱神,从孔老夫子开始儒教便主张无神,到南朝范缜的神灭说,历朝历代都是与鬼神之说相生相存的。这一点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担心的只是……”说着,崔正兴又看了看女儿和徐有才,没有把话说下去。
这时,晓茹却坐不住了,大声说道:“爹,徐伯伯,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怎么老说半截话,搞得人家吃得都没滋味了。”
崔正兴与徐老根相视不语,崔正兴道:“有些话你们还小,听不明白,等长大了才能告诉你。”
这时,徐有才冷笑了一声,站起来便走出去了,崔正兴看到徐老根的脸皮哆嗦了一下,他好像在害怕自己的儿子一样。
饭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崔正兴从身上掏出那只黑色的小盒子,说道:“我和晓茹跑来叨扰徐哥,也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路上碰到点东西,捉来送给徐哥,算是小小的礼物吧。”
崔正兴一拿出那个小盒子,徐有才已经猜到是什么了,他也没有推托,道了声谢,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大吃一惊,说道:“这不是郭景云将军嘛!”
崔正兴疑惑道:“怎么,徐哥和这人认识?”
徐老根连忙摇摇头,道:“不,不,阎君正广贴告示通辑这斯,却不料被老弟给擒住了,等我禀明上级,给老弟请功。”
崔正兴连忙摆道:“这是给徐哥的礼物,是徐哥的功劳,况且我也不是走阴人,抓精魂本就不是我的职责所在,在他心里,我倒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他指着小盒子里的苍蝇,哈哈笑道。
这时,两人已经谈得开了,崔正兴突然想起了那个开车接他们回来的僵尸,便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便说道:“徐哥手段高明,做一个小小的走阴人,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怎么?”徐老根见他话里有话,便没有谦虚。
“徐哥的驭尸术手段高明,恐怕连茅山道士也不如吧,难道徐哥近年来又遇高人,学得这一手本事?不妨让小弟见识一下如何?”
徐老根眉头一皱,颧骨显得更高了,三角眼看起来很凶。他说道:“老弟跟我来。”
徐、崔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门,晓茹也跟在后面。徐老根走出门,像做贼一样左看右看,确保没有状况之后,才带着二人来到后院,也就是第三进院。他没有进正屋,而是进了西厢房。西厢房的门上着锁,徐老根从裤腰里摸出一串钥匙,从里面挑了一把,把门打开。
晓茹虽然离得比较远,但还是立即感到一阵阴风袭来,她抢上前一看,大吃一惊,里面竟然是一堵青砖砌成的墙。
不过,徐老根并没有停下来,屋内墙壁和厢房原本的主体墙壁之间还留着半米宽的过道,他侧着身子向左侧走去,走了大概有六七米的样子,前面又出现了一个铁门,徐老根又摸钥匙打开了铁门。
看到这样诡异的场面,晓茹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她虽然这些年跟着父亲看过很多常人一辈子也不会见过的场面,但这次却让她从心底感觉惊悚。铁门打开了,徐有才第一个钻了进去,紧接着是崔正兴,崔正兴因为长得高,钻进去的时候还要低头。
晓茹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一进去便被惊得呆了,里面是一个大约有五六十平米的空间,四个角点燃了炼油灯,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看到了,那满屋子的全都是——僵尸!
僵尸各种各样,第一个便是接他们回来的那个军人。除此之外,还有普通的庄嫁汉,有打扮时髦的妇女,有老太太,有老头,还有小孩子,他们一个个都睁着眼睛,脸色铁青,除了没有呼吸之外,全都像活着的一样。
晓茹壮着胆子跟着父亲他们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一共大小有二十九具僵尸。
终于,他们离开了那满屋子的僵尸,晓茹脸色惨白,紧紧的咬着牙关。徐有才看了看她,对崔正兴说道:“这孩子根基不错,说句不好听的话,没准会青出于蓝哦!”
崔正兴道:“我们萨满术士,本身便是以女巫为主,她的本事现在已经跟我不相上下了。”
三人又回到了饭桌前,崔正兴才问道:“徐哥养这么多僵尸干什么?”
徐老根看看门口处,一只手挡着嘴巴,小声说道:“我不懂什么驭尸术,是我儿子有才养的。”
崔正兴大吃一惊,问道:“有才,他跟谁学的?养这些僵尸做什么用?”
徐老根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这孩子天生便透着古怪,从去年开始,他见着死人便往家扛,扛回来调教一番,说是要弄一个僵尸警卫队,等打仗的时候看家护院。到现在已经二十八个了。”
这时,晓茹突然说道:“徐伯伯,不是二十八个,是二十九个,刚才我数过了的。”
徐老根脸色一变,惊问道:“你确定?”
晓茹点点头,道:“嗯,我现在能从一数到一千,不信我可以数给你听。”
徐老根蹭的一下站起来,说道:“我信,不用数了。”说话间,已经出了门。崔正兴和晓茹连忙跟了上去。他们刚走到后院西厢房的门口时,便听到徐老根说:“有才,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随即,里面传出来徐有才天真孩子般的声音:“爹,我跟僵尸玩过家家呢。”
接着,父子二人便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是脸色惨白,好像僵尸一般。
“当天晚上,我和父亲被安排到了徐家的别院,也就是这幢老房子”崔晓茹继续讲述道:“那个时候,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在这里一住就是六十多年。那天是腊月二十一,还有整整十天就是春节。”
徐子枫一愣,说道:“今天恰恰也是腊月二十一。”
“哦,是哦,”对这样的巧合,崔晓茹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继续说道:“第二天,父亲便驾着那辆从土地神那里借来的马车离开了,临走时说好三天后回来接我,然而,三天后他没有回来,三个月后他没有回来,三年后他没有回来,三十年后,到现在六十多年过去了,他再也没有回来。”崔晓茹,说到动情处,激动起来,再也不能保持平静了。
“我想,他应该是在给那个破庙大槐树下的老头帮忙时遇到了麻烦。”徐子枫推断道。
崔晓茹情绪缓和下来,慢慢说道:“也许是吧,不过,我后来凭着自己的记忆,多次去找那个破庙和大槐树,都没有找到,问当地的人,谁也说根本就没有那样一座破庙。”徐子枫心里憋着一句话,但始终没有说出口:“也许,你父亲崔正兴此行的目的就是把你交拖给徐老根,然后去做一件舍生忘死的大事,一开始便做好了再也回不来的打算。”崔晓茹看看徐子枫脸上的起伏,轻轻说了一句:“时间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关于老徐家的事,我明天再给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