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枫睁开眼睛,第一个反应便是急忙看自己的手。还好,没有血迹。枕头上也没有。他舒了一口气,慢慢从被子里摸自己的衣服来。
徐家老宅只有崔晓茹那一间是火炕,直接与灶相连,所以很暖和,徐子枫和花枝所在的房间睡的都是床,也没有安暖气。按理说冬天是很冷的,不过好在床下铺有电褥子,所以睡着之后也不觉得特别的冷。
徐子枫睡的床是一张加宽的单人床,宽一米二,长一米九,他睡觉之前习惯性的会把衣服直接往床上靠墙一边扔,第二天早上穿的时候还是暖和的。不过,徐子枫晚上睡觉不老实,习惯踢来踢去,有时候会踢到下面去。
徐子枫一向是喜欢裸睡的,虽然有电褥子的加持,被窝里面是很暖和的,但被窝里面的室内已经接近于零度了。他不敢把被子撩开穿衣服,而是在被窝里摸索,摸到一件穿一件。先是内裤,然后秋衣、毛衣、秋裤……咦,秋裤不见了。
徐子枫摸来摸去摸不着,在被窝里掉了个头,往床下一看,发现保暖秋裤和裤子一起被他踢到床底下了。捡到被窝里暖了一下,才摸索着往两条脚上套。
秋裤穿好,徐子枫把裤子掀开,正准备穿裤子,突然感觉裤裆里有什么东西咯了一下,他伸手去摸,摸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拿出来一看,肉乎乎的,像个什么呢?对了,是个橡胶鼻子。
徐子枫随手把鼻子扔到了旁边床头柜上,这一定是水月闲得无聊搞的玩意儿,她小时就喜欢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徐子枫穿好了衣服,跑到花枝房间,发现屋里没人。花枝现在已经能够自己下床行走了,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但总算是不用人搀扶了。昨天夜里徐子枫失眠,到后半夜才睡着,所以花枝出去他居然也没有听见。
“你在我屋干吗呢?”果然,花枝很快便回来了。
“没事,看看你情况怎么样了?”徐子枫敷衍道。
“嗯,快好了,还真得感谢一下你这位徐大夫呢。”花枝调笑道。
徐子枫看了看手机,道:“哇,都八点半了,快该吃饭了。”
“吃啥饭,老太太出去了,谁给你做。”花枝一屁股坐在床上,喘着气。
“啊?出什么事了?”徐子枫心里又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也不知道,是三奶奶领着一个中年人来的,说什么老栓、脸啊什么的,说了几句老太太就跟他们出去了。”花枝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徐子枫知道老栓,他是全村最讲究的一个人,每天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油光瓦亮,按辈份徐子枫应该叫他一声叔,儿子在城里有着不小的买卖,按理说早就该进城里享清福了,但听人说他和村里的寡妇勾搭上了,所以一直在徐家村耗着。
徐家村拢共也才百十户人,谁家出事了,只要在村里一溜达就知道了。
徐老栓的尸体已经被抬回了他家,有不少人在围观,徐子枫挤了进去,刚看一眼,胃里就开始翻腾,好歹算是压抑住了。
徐老栓其他的地方毫发无损,只是从脑门到喉管一片血肉模糊,他的眼睛、鼻子、嘴唇、脸、眉毛……全都没了,只有一口森白的牙齿和两个黑黑的血洞!
徐子枫心中一惊,突然想到了刚才在裤裆里摸出来的那个橡胶鼻子,那不是橡胶鼻子,那是真鼻子,是徐老栓的鼻子!
想到这一层,他扭头就走,但没走出几步,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拉自己,回头一看,是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徐子枫二话不说,拉着那人便走,拐个弯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
“你怎么会来这里?”徐子枫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