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饭点,西餐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进来的全是俊男美女,徐水木的眼睛几乎有些应接不暇了。这些漂亮的男男女女,挤破了脑袋也非要往娱乐圈里钻,殊不知娱乐圈既是名利场,又是是非地,光鲜靓丽的彩衣下,暗藏了太多人性的丑恶。好在水木他们的座位在最里面,所以外面的熙来攘往并没有影响他们的交谈。梁冰冰点的意大利面已经上来了,她只做作的吃了一口便放下了,看着对面这位号称京城四美之一的女孩问道:“lulu,听说你的父母都在美国,为什么想到跑到北京来上学啊?”lulu稍稍抿了一口苹果汁,然后拿面巾纸轻轻擦了擦嘴,说道:“就是想离他们远一点,才一个人回到北京来的啊。”“回到北京?你父母原来在北京?”梁冰冰问道。“是啊,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到的美国,我是在美国出生的。”lulu很轻松的回答道。“哦,是这样啊。那你在北京还有亲人吗?”lulu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嗯,没有了,我上学的时候,外婆还在,但她去年已经去世了。”“那你出车祸的事情,你的父母应该都知道了吧?”梁冰冰试探地问道。“那当然,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即使我不告诉他们,他们在网上也会看到啊。”lulu说得很有道理。确实,现在互联网,尤其是移动互联网迅猛发展,已经彻底改变了现代人的生活,美国纽约发生一个事件,十分钟之内身在北京就可以知道。
“那他们没有打算回来看看?”梁冰冰奇道,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件,做父母的不可能不担心。
“他们是想回来的,但被我拒绝了。”“为什么?”“一来他们是工程师,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二来我原本就没有受什么伤,而且还有我的公司照顾我,他们也没有必要回来啊。”lulu的话依然是无懈可击。可是,就是在这种无懈可击之中,梁冰冰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她一时半儿也说不上来。徐水木把自己面前的两份披萨吃完之后,梁冰冰和lulu的对话也结束了。“谢谢你陪我聊天。”梁冰冰伸手握了握lulu的手。“我还要谢谢你请我吃饭呢。”lulu如释重负地说道。徐水木起身正要往外走,lulu的手却主动伸向了他,说道:“徐大夫,我能留你一个电话吗?”“好啊,”徐水木有点不情愿地握了握lulu的手,当然,这种不情愿是做给梁冰冰看的,他发现,lulu的手和她这个人一样,小巧,精致,很有feel。当然,水木这个时候也没有丧失理智,问道:“可是,为什么要留我的电话呢?”“后天,公司要给tina办一个葬礼,我想请你参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lulu说了一个让徐水木难以拒绝的理由。“葬礼啊,那当然,我一定参加。”说着,水木双手把自己的名片递了上去:“这是我的名片。”“济仁堂中医师,你果然是医生啊,年纪轻轻就当了坐诊医生,还真是不简单呢。以后我生病了可就要麻烦您帮忙了。”lulu露出了一张灿烂的笑脸,这是她到目前为止最开心的一张笑脸,徐水木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敢,不敢,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徐水木谦恭地说道。出了西餐厅,lulu直接回了学校,梁冰冰看着她远去的背景,说道:“你小子最近可真是交了桃花运了啊。”“啊,什么?”水木顾作不解状。“别在这给我打马虎眼,这位lulu小姐好像也对你有点意思啊。”梁冰冰面无表情的说道。“有吗?”木水说道:“可能也是因为tina的关系,对我印象不错吧,也就仅此而已了。”
两个人坐上车,梁冰冰将车发动,自始至终都不再说一句话。
车开上了大路,水木向左边凑了凑,小声道:“怎么,吃醋啦?”
梁冰冰冷哼一声:“你跟我什么关系,我吃哪门子闲醋。”
“看看看,这态度,一看就是醋吃多了,”水木撇撇嘴道:“实话跟你说吧,你不应该吃醋,应该高兴才对。”
“怎么,就因为你受女孩欢迎,我就捡着宝了对吧?”梁冰冰不懈道。
“对喽,对喽,你真聪明。”水木同意道。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哪?”这时候,汽车已经驶到了西三环上,高架桥上车辆如流,梁冰冰的甲壳虫在缓慢的游动。“去tina家。”梁冰冰说道。水木奇道:“我记得你好像说过tina租的房子在朝阳区,怎么跑到西边来了?”“是去tina的养父母家,不是去她的租屋。”梁冰冰随口说道。tina的养父母虽然死了,但她还有一个妹妹,现在读高一,跟爷爷奶奶一起住。这一点,水木也曾听tina自己讲过。水木记得,tina的养父母是在她初二的时候中煤气死掉的,后来她就被爷爷奶奶给赶出了家门,再也没有回去。
“我觉得这一家人都蛮奇怪的。”梁冰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水木说话。“哪里奇怪了?”水木很识趣地问道。“tina出车祸之后,这家人一直都没有露面,前几天我们上面去通知移交尸体,他们居然说不认识tina这个人。”“tina本名叫李贞佩,你说小贞他应该就认识了。”“你以为我们假啊,当然说的是tina的原名,可是他们一口咬定,不认识这个人。我们没有办法,只好把tina的尸体移交给了她的公司。”说到这里,梁冰冰把甲壳虫在一个小区门口停了下来,她下车出使了警官证,门卫才把拦车杆打开。
这是一个很老的小区,至少有三四十年了。这样居然还有门卫,实在是令人诧异。小区里到处都停满了车,梁冰冰在夹缝里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一个空位。
“早知道把车停外面就好了。”徐水木发了句牢骚。
“你不怕被罚款啊?”梁冰冰瞠目道。
“罚款?谁敢罚特警大队长的款?”水木跟着梁冰冰进了电梯。这么老旧的房子居然还有电梯,也出乎水木的预料。
李家在九层,但电梯只能到八层,出了电梯有一细长的走廊,走廊细到不能两人并排,徐水木跟在梁冰冰的身后,顺着走廊走到尽头,然后上了往上又爬了一层楼梯。
楼梯很暗,水木狠劲跺了跺脚,声控灯没有亮,他又用力咳嗽了两声,还是没有亮,看来是真坏了。
从外面明亮的世界,一下子走进阴暗的角落,徐水木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停在那里不走了。
“你怎么了?”梁冰冰站在楼上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