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徐小六同吃,几个男子顾及形象,便吃得比平日斯文得多。饶是如此,大家还是不停地伸筷去拈回锅肉吃,生怕被别人吃光了。
徐小六原来在诸葛家中同主人家一道吃饭时,也很顾及自已的形象,桌上一般有八道或冷或热的菜肴,她总是先拈农村人日常吃的素菜,每样素菜都拈了一筷后,才拈一筷肉吃。有时她害怕别人看出这种规律性,便在各种素菜中拈了两遍后,才拈一筷肉吃。
她此刻心中受了伤害,便只是拈素菜佐餐,吃第二碗饭时便连素菜也不拈,只是小口小口吃着玉米和白米混拌的饭。
阿忠不知道她的心思,见她沉默寡言,还道她害羞,兀自说些玩笑话,他的兴奋劲别人都看出来了。
阿忠见回锅肉只剩下最后一块了,忙伸筷去夹住,一个名叫曹小梅的丫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阿忠最狡猾!我看这一碗肉就是你一个人吃得最多!”
阿忠笑嘻嘻道:“这肉是我给徐小六夹的,你们看人家一块肉也没吃呢。”
众男女都看了徐小六一眼,没有说话。
徐小六听了脸红耳赤地说:“我今天有些头痛,有些闷油,我不吃肉的……”
阿忠见她果然脸上烧得绯红,信以为真,嘻嘻一笑自顾吃了。
那个名叫曹小梅的丫环好奇地问徐小六:“你是哪里人?怎么说话口音和穿着都不像这地方的人啊?”
徐小六怯声道:“我是湖南辰州的人。”
众人哦了一声,但大家都是孤陋寡闻的乡下人,对湖南具体说不出什么来。阿忠对徐小六了解得多一些,便说:“她是一个苗家妹子。”
众人又哦了一声,一个中年大叔乐呵呵说道:“湖南苗家是很好客的,我听别人说过,一个外人去湖南的苗寨中一户人家作客,他们全寨子都会拿这外乡人当贵客,徐小六,情况是不是这样啊?”
徐小六腼腆一笑,说道:“是这样的。”
晚上,徐小六躺在床上,暗自哭泣,辗转难眠。不由思念起家乡来。离开了家乡,她才知道家乡原来是这样的美好。
邻床一位中年大嫂睡觉打鼻鼾,徐小六睡不着,心情苦闷地起来小解,只见月华如水,树影婆娑,于是一个人悄步走到院落草丛中,练习起师父传授的功夫来。
徐小六人虽聪明,性格又要强,但毕竟毫无基础,又没念过书,只能全凭师父诸葛小倩口传,所以进境不快。当初邵元节学习小周天搬运功夫时,诸葛小倩只传了他一天就初步掌握了,她却练习了半个月才有了气感。
徐小六摊开左掌,右手捏成剑指诀,隔着巴掌宽距离对着左手心轻轻划着圆圈,随着右手剑指缓缓移动,左手心也感觉有一线细细的气流在跟着划圈。
徐小六暗自高兴,划了一会剑指,便提起双手,十指朝前斜举,眯缝着双眼看向十根指头,只见十指上面各有一道长约一尺的白色气柱。
徐小六练了一会,听墙外大街上传来打更声,才知此时已是子时(0:00时)。徐小六忽从荷包中摸出十个铜钱来,在月光下怔怔的看了一会,心想:“今天是我满十八岁的生日,我该给自已买些什么呢?我该给自已许下什么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