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宝红着脸不说话,羊氏瞪了儿子一眼,笑回道:“这孩子十三岁了。”
宋楚楚便笑道:“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的,长大了很好看的。”
杜娟道:“这孩子长得真象他爸爸。”
这时,邢家栋来到堂屋,听见这话,便望着杜娟,微微一怔,噫了一声,说:“原来是你啊!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杜娟心中一惊,怕邢家栋当着宋楚楚的面说起近日邂逅之事,勉强一笑,故作意外道:“许久不见了,我们从前还是邻居呢。”
她故意提起邢家栋昔年做生意时在城郊租赁房屋与自已比邻而居的旧事,想掩饰过去。
不料邢家栋一听这话,心中有些糊涂,茫然道:“我们从前是邻居么?怪不得我说见过你嘛!”
杜娟十分紧张,只得仍拉过去的事情,继续掩饰:“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我那时还年小,也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邢家栋嘿嘿一笑,自嘲道:“我做了撑船的艄公,也难怪你不认得我了。”
杜娟怕他说出更多的事来,忙开玩笑道:“人生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没想到你还做过艄公的呀,真是有趣。”说着握嘴而笑。
邢家栋见了漂亮的女人,便有些轻佻,见杜娟语笑嫣然,心中高兴,瞅着杜娟的娇颜,不禁开起昏玩笑来:“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嘛,看来我还该多修行九十年啊,嘻嘻。”
杜娟脸上羞红,邢家栋从前做生意时原是风悦场的人,所以才会与一个戏子未婚同居了,弄到要休了元配妻子羊氏……这几年做艄公时,仍然是本性不改,时常吃女人的豆腐。邢家栋回家后,已恢复了旧日打扮,不复做艄公时的邋遢相,看上去颇有几分成熟男人的风牛倜傥。
宋楚楚见到邢家栋衣冠楚楚的样子,对他有几分好感,见他一出来就蛇迷迷地盯着杜娟,只顾同杜娟取笑,对自已却不打招呼,心中有些酸意。
杜娟因为少女时被邢家栋偷过她的几件内依,又被邢家栋捏屁古调细过一回,所以对他猥琐的人品很鄙视。一个人只要心里对别人有了存见,便很难改变坏印象,所以无视邢家栋的潇洒风流,对邢家栋当着羊氏的面肆无忌惮乱开这种昏玩笑很反感。
杜娟很害怕邢家栋当着宋楚楚和羊氏的面说出二人前些日子在辰州一个渡口相遇并结伴回归泸溪的事情,这些话要是传到大巫师的耳中,会被谷雨怀疑是自已故意给大巫师添乱的……!
杜娟表面陪着笑脸,瞥了宋楚楚一眼,急于岔开话题:“这位是巫蛊门的巫师,她姓宋,不知你从前认识她么?”
邢家栋原也注意到宋楚楚,只是同杜娟调笑,才没有和她说话。听了此话,便微笑转看宋楚楚,见她姿色也很不错,玩笑道:“哦,原来巫蛊门女巫都是这样娇滴滴的美人呀。怪不得巫蛊门这几年好生兴旺呀,看来我也要学毛头小伙子投入巫蛊门中大饱眼福了,哈哈。”
宋楚楚多年位居巫蛊门高层,平时又一门心思搞派系斗争,很少与男人迢笑,见邢家栋对自已的美貌也很赞赏,心中有些高兴,假嗔道:“哎呀,你这人说话怎么象是嘴上抹了蜜一样甜啊。”
邢家栋嘻嘻一笑,说:“我只对漂亮的女子才这么说话的。”
羊氏在一旁听了丈夫这些风话,脸色不改,因为她对邢家栋一向说话没正经早已是司空见惯了。邢家栋的小妈武氏听了吃吃窃笑。邢家栋的母亲吴氏素知儿子好蛇的禀性,只是装聋作哑。吴氏本不善应酬,闷不吭声吃了一碗饭,便说声:“二位客人慢吃啊。”起身进里屋休息去了。
邢家栋见杜娟对自已爱理不理的样子,想起在辰州渡头遇见她时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已的情形,便知趣地不再与她多话,只是同宋楚楚说笑话。
吃过饭后,又吃茶休息了一会,宋楚楚才说起招魂的话来。邢家栋笑道:“其实招魂的事也不打紧,我又不是成了傻子,这几天回到家中,已经认识了家人和亲朋,虽然想不起过去的事来,但也不会妨碍我今后的生活了。”
宋楚楚听了喜笑颜开的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就心中略安了,——要是我们没有招魂成功,你也不会怪我们吧?——”
邢家栋转看着杜娟道:“哪会呢,说起来我还是要多谢这位女巫……”杜娟慌忙含笑截口道:“哪里的话,我们二人的巫术浅薄得很,不过是看在大巫师的面上,才勉为其难来施展巫术,我们实在担心不能成功呀,听你这么说话我们二人就放心不少了。”
宋楚楚多年与人勾心斗角,工于心计,善于察言观色,听了二人方才这些话,不楚有些起疑,暗忖:“杜娟和邢家栋过去是邻居,她是不是那时就与邢家栋有什么事情啊?为什么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