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六心事重重随师父回去,一路上,诸葛小倩也没有同她谈到张湛咏。
到了屋中,徐小六将饭拿到蒋明真床前,蒋明真自已坐起来吃了。她的精神已明显好了许多。
诸葛小倩坐在旁边,发现徐小六脑后短辨上的铜钱不见了,便问她怎么不系吊铜钱了,徐小六不好意思地说在溪边洗头发时,摘下来后忘了放在哪儿了。
三人闲谈了一会,牛小荷忽登门造访,诸葛小倩便和四师姐到自已屋中去说话。牛小荷邀请五师妹到她家中去吃晚饭,诸葛小倩雅不欲影响徐小六的决定,推辞不去。
牛小荷难得做一回媒人,乐在其中。巴不得今后时常有这种趣事让自已忙活。对诸葛小倩变得异常热情,诸葛小倩却不过她的热乎劲,只好答应了。
徐小六见四师伯来了,虽感害羞,却不得不过来倒茶。当她去拿陶瓷茶壶时,意外发现自已的铜钱就落在茶几的后面。
徐小六不无惊喜,又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轻轻扳开茶几,弯腰下去拾铜钱时,看见铜钱是正面朝上,不由一震。悄悄将铜钱放入怀中。
诸葛小倩将徐小六的举动瞧在眼里,记起先前徐小六想让自已算卦的事,已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暗忖:“难怪先前小六将房门闩上了,原来她在抛铜钱占卜呢,要不然这枚铜钱就不会落在我屋里茶几后面了……”
徐小六先给四师伯端茶,然后又给师父端茶。牛小荷笑眯眯打量着她,眼中有一种异样的神情,称赞道:“这丫头模样生得果然周整!”
徐小六有些发窘,对师父说句:“师父,我出去了,有事叫我一声。”便回到自已房中。
徐小六心不在焉同蒋明真说话,她很想静静地想一会心思,偏蒋明真精神很好,问起她家乡辰州的一些情况,又好奇地问起杜娟的男人邵元节的情况。
聊了多时,便听见牛小荷告辞的声音。徐小六略感困倦,蒋明真方才知趣地躺下睡了。徐小六见师父没有过来,知她休息了。便也上床小憇。她躺在床上反而又清醒了,脸朝里歪着身子想心事。
徐小六从怀中摸出铜钱来,脑中幻想张湛咏的音容笑貌,口角不由浮起微笑,心说:“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哪怕门对门啊!我和田雨润无缘,和邵元节无缘,原来命中该嫁给他啊……”
徐小六心中又有喜又有愁。喜的是自已居然有福气能嫁入豪门,愁的是从此要远离家乡的亲人和师父及师姐们了。千山万水,这一出嫁很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徐小六眼角沁出泪珠来。
胡思乱想了许久,脑子想得有些迷糊了,便懒得多想了,心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天意如此,就一切随缘吧。”
未时(下午16:00时),诸葛小倩过来轻轻敲门,徐小六并未睡着,立即起身开了门,诸葛小倩轻声说道:“你到我屋中来一下。”
徐小六知道师父想问什么,一言不发随师父进了屋。
诸葛小倩本来打算明天早上才问她的想法,但一来因为要到二师兄和四师姐家中吃饭,二来因她猜到徐小六已经悄悄占卜过了,因而想提前知道她的心意,也好见机向二师兄和四师姐回话。
诸葛小倩见徐小六脸色平静,也看不出她意下如何,因问:“小六,你心里有了主意没有呢?”
徐小六脸上微现娇羞之色,怯声说道:“师父,弟子有些舍不得离开师父、师姐和家人……”
诸葛小倩心中一热,静听她说下去。徐小六略显忸怩之态,又道:“一切好象是冥冥中注定的吧,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想就随缘吧。”
诸葛小倩定了定神,问道:“你的意思是答允了这亲事了么?”
徐小六颔首轻轻点了点头,又抬起眼来望着师父,四目相对,徐小六忽然悲从中来,涩声道:“师父!”嘴唇一扁,泪花扑簌簌淌下两腮。
诸葛小倩心中也有些依依不舍,将徐小六揽入怀中。徐小六便哭出声来。泪水浸湿了师父的衣服。
诸葛小倩目中也有了泪光,柔声道:“小六,师父也舍不得你,但师父还是为你感到高兴。”
徐小六泣不成声,呜咽道:“师父!师父……”
诸葛小倩虽然是性情中人,但毕竟修真养性多年,早已将七情六欲克制得若有若无,心中喜怒稍纵即收,说道:“小六,师父既难过又替你高兴,你才十八岁呀,也该有自已的生活。”
徐小六哭了一会,才抬起头来,泪眼迷离说道:“我加入师门没多久,但我和师父、师姐们在一起感觉很快活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离别大家,我好难过!我真想永远追随师父左右!我还没学到师父的一点本事呢……”
诸葛小倩听了这话,蓦然忆起徐小六在山上拜自已为师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