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丫环送上香茶和甜点来,三位师姐妹各吃了一块甜点。诸葛小倩与张天师闲话一阵,便起身告辞。
张天师也不虚留她们,便叫来先前那个带诸葛小倩师徒来三省堂的中年男子,吩咐道:“荣管家,你带诸葛真人她们到悦来客栈住下,要安排最好的房间,下午你去迎接客人到家中来吃饭。”
荣管家俯首听命。诸葛小倩客气一番,实在盛情难却,本想说晚饭她们自已在外面吃,不必叨挠了,但又想在晚饭时看看张天师对这门亲事的态度,话到嘴边便不说了。
张天师笑眯眯道:“诸葛真人,你们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么小事情需要效劳的话,请尽管告诉荣管家,千万不要客气才是。”又转对张秋月道:“秋月,你送诸葛真人和三位师姐到客栈去。”
张秋月高兴地说:“爹,我正想同诸葛真人她们说一会话呢。”
张天师道:“诸葛真人和你三位师姐远来疲乏了,你可不能打挠她们休息,回头我还有些话要问你呢……”
张天师送诸葛小倩师徒出了三省堂,才笑呵呵说道:“恕不远送,诸葛真人贤师徒到客栈好好休息一下,有话晚饭再说吧。”诸葛小倩忙道:“不敢劳动张真人送我们,请张真人回去休息吧。”
张天师含笑站在阶前滴水檐下目送诸葛小倩师徒出了二门,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奇怪,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尽管三师姐体贴地挽着徐小六的胳膊,徐小六仍然感觉如芒在背,如履薄冰,转过一道拐角,才透了一口气。
荣管家走在诸葛小倩前面带路。张秋月不敢和诸葛小倩并肩而行,仍然走在徐小六身畔。靳雪鹄很想问张秋月:“你从前认识我六师妹么?”但这话却说不出口。
张秋月看来比他二哥张湛咏擅长交际多了,他说话很风趣,逗得隋燕和靳雪鹄二人不时格格娇笑。徐小六虽然心中有事,听了他的俏皮话,也不禁莞尔。
像他这种年龄的少年人,要么羞口羞脚的,要么就很落落大方,拼命做出大人的样子,不过是想得到长辈们的夸赞和家长的另眼相看。为了引起异性的注意,总是会做出一些特别的举动。
张秋月比半年前明显长高许多了,几乎与徐小六一样高了。张秋月虽然没有张湛咏英俊,但让徐小六感觉很亲切。他的举止谈吐和穿着打扮,都透着豪门大户花花公子的气质。徐小六是个农村女孩子,对这种花言巧语的翩翩公子有些着迷。
虽然张湛咏只长徐小六一岁半,但徐小六感觉在他面前什么也不懂似的。徐小六在青城山时一直将张湛咏视为与师父一样的大人物的,徐小六在一本正经的张湛咏面前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徐小六与张秋月说话却很随便,张秋月与她说话时好几次都是直视她的面孔和眼睛。徐小六眼梢嘴角带着笑意,也没有感觉到害羞。徐小六感觉和张秋月才是同龄人。
张秋月自小受到良好的家教,又志存高远,绝非是不学无术的浊世佳公子可比,他有花花公子的习气,却也有少年人的纯真和痴情。
徐小六的姿色不如靳雪鹄,但张秋月因为与她共历过一场惊险,今天不期重逢,不知不觉对徐小六滋生出一种特别的情愫,他在心中拒绝将徐小六与靳雪鹄拿来比较。
刚才在饭后,张秋月趁着隋燕和靳雪鹄上茅房之时,献殷勤给徐小六拿了一块甜点,徐小六伸手接过甜点时,张秋月当着徐小六的面欣赏着她的手,徐小六又羞又喜,想起张秋月那晚抓紧自已的手没命飞奔的情景,心中窃想:“要是张湛咏和张秋月一样有趣就好了……”
因为张秋月性格随和,与大家像是自来熟,隋燕和靳雪鹄也不由与他玩笑起来,心中也打消了他与徐小六从前认识的怀疑。
说话间便到了悦来客栈,靳雪鹄见悦来客栈甚是豪华,门前停着几辆马车,一看就知这是属于达官贵人才能住得起的客栈,不禁又惊又喜。
荣管家不无讨好地对靳雪鹄和隋燕说:“这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客栈,绝不比省城南昌的客栈差的!”
诸葛小倩对张天师的安排不无感激。荣管家笑着同店老板车掌柜打招呼,说要三间上房,车掌柜皱着眉头搓着手说这两天来龙虎山赏花的游客很多,现在只剩下两间精舍了。
荣管家看来与车掌柜甚是熟稔,要车掌柜想想办法。车掌柜说要么就到自已表弟开的高升客栈去问一下。
荣管家有些为难地看着诸葛小倩,诸葛小倩便说只需要一间普通客房就行了,张秋月说这怎么行呢,于是作主就要了两间上房,让诸葛小倩单独住一间上房,三位师姐妹住在另一间上房。
诸葛小倩假意让隋燕付订金,张秋月和荣管家连忙拦阻,荣管家说这是张真人的意思,一切费用都包在大真人府上(天师府是宋、元两朝的称呼,在大明朝天师府已改称为“大真人府”)。
诸葛小倩只得含笑称谢。张秋月反说自已不好意思,因为这春天的游客太多,客栈没有多余的房间,请诸葛真人和三位师姐多多包涵才好。
如果主人是别人,隋燕和靳雪鹄还要装矜持一下,但少主人是张秋月,二人便喜形于色,手牵着手上了楼。只见客房里面甚是宽敞华丽,设施齐全,屋中还有一间专门洗漱的小房间,并且还有沐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