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了所有噩梦的***,他看见了那个给他带来这一切的年轻人。
那人穿着一件互助会步兵的蓝色棉衣,昂首挺胸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不少人,都是全副武装的蓝衣军人。更远处的雪坡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更多的大型足肢战车。
安秉臣看了谢长青一眼,发现这位中原抗露联军第五支队支队长苍老了许多,不过他压根没打算和这人搭话,只是挥手做了个动作:“给他们上环!”
谢长青熟悉的那位步兵排长小跑着冲过来嚷道:“谢长青,把人都排成一排!”
这位步兵排长是谢长青的顶头上司,他的上帝。
两分钟后,近千名鬼奴军的凶徒们,包括谢长青在内全部列队站成一排。
几个蓝衣步兵抬着一个竹筐走了过来,他们后面居然是一只六条足肢的机械怪物。谢长青见过这东西,那玩意儿锋利的前足肢给他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别说人类的**,就连钢铁的武器也挡不住它的挥扫。
他的肌肉开始紧缩,心跳频率也陡然加快。
一名步兵从竹筐里拿起一个奇怪的黑色的东西,它既像个打开的夹子,又像镣铐,但尺寸明显比镣铐大得多,看样子不是戴在手腕上的。
当排在第一位的谢长青尚在思索时,那步兵直接走了过来勾住谢长青的脖子。
咔嗒一声,颈间传来一阵冰凉的浸寒。他的脖子上被套了个东西。
突然间,他明白了那位年轻人说的“上环”是什么意思。
“鬼奴军的各位好汉,我叫安秉臣,是互助会的会长。”安秉臣注视着那些寒风中哆嗦的穷凶极恶之徒,神态自若地道:“我,也是你们这帮疯狗的主人。”
“你们每个人都将戴上互助会特制的颈环,这个东西可以随时提醒你们记住自己的身份,也能让你们的行踪时刻处于机器人监控下,你们所说所做的一切,都将被记录在案。意图毁坏颈环者,无论是自己还是他人的颈环,都将受到与试图逃跑同样的惩罚。”内置四元相位模块的颈环将组成一个类似无线电子畜栏的警戒系统,佩戴者的活动一旦超越规定区域就会引发警报。颈环由类似三号机体壳体的合金材料构成,要想把它弄断非得有国家级试验室的激光切割机才行。
“你们即将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然后上战场去杀毛子。对于任何胆敢违抗命令者,或是试图从战场上逃跑的人,一律格杀勿论。但是我向你们保证,在行刑前你们将有一次为自己申辩的机会,不过只有一次机会。互助会讲究规矩,而你们都是些不喜欢规矩的人,但现在轮不到你们作主,必须按我的规矩来。有人有意见吗?”
队伍里有人举手,一个光头壮男站了出来:“你这小兔崽子算哪颗葱!有种跟爷爷我单挑不?玩枪玩刀随你选,你赢,这条命给你!我赢,放爷爷我走人!”
这厮肩宽腰细,各处肌肉虬结凸显,肩头脖颈间布满纹身,显然是个争勇斗狠的专业江湖人士。这家伙装傻充愣看似自寻死路,其实是瞄上了安秉臣年纪轻,妄图放狂话讹住他,只求赌一把性命而已。输了反正烂命一条,赢了可就是全局皆活的翻盘,就算走不了也能显显自家本事抖抖威风,再就坡下驴服个软认个主什么的,好赖也比原来混得强些。这种青皮滚钉板的伎俩,纯粹是死中求活的路数,普通人遇上还真不好对付。
安秉臣冷笑一声,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靠了过去。端详了这光头肌肉男半天,突然问:“你叫蒲秋成,三十二岁,河北保定人。对不对?”
那光头肌肉男斜眼瞥过来,一脸不服,却不答话。
“你为抢口粮勒死了南逃难民一家三口,是不是?”安秉臣大声道。
“这世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服?有种来和爷爷单练!手底下的功夫见真章,本人师从形意门拳师冯.”
“砰!”光头肌肉男像只烂口袋一样倒下,周围的人一哄而散,能躲多远躲多远。
光头低头看看自己胸前越来越大的血渍,艰难地盯着安秉臣,脸上依然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你小子,不地道.我姓蒲的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砰!”安秉臣抬手补了第二枪,直接把光头肌肉男的天灵盖给掀了。“死刑前的申诉机会只有一次。”安秉臣缓缓把雅利金手枪插入枪套:“继续给他们上环!”人群里还真有不怕死的,一个身材短粗的家伙又站了出来,这人横眉怒眼,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姓安的,没见过你这样折腾人的!把天下英雄当畜生,要想让我们服你,没门儿!有种就杀了我,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那都是大姑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