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来这一个月,甄宝人几乎一直卧床,穿越前的糟心事儿,让她心如死灰,又强烈排斥这个落后的时代,因此对身外的人和事一概漠不关心。
春秀只是个粗使丫鬟,平常没什么机会在她屋里伺候,她完全不记得这号人物。
甄宝人转眸看这春秀,她大概十二三岁,脸蛋圆里见方,眼睛水灵灵的,颇有几份伶俐劲。她虽跪着,腰板、脖子却挺得直直的,可见内心是极不服气的。相比之下,她身边的春梅头都快垂到胸前了,倒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方才姑娘午睡时,二姑娘院子里的春琴过来,说是二姑娘今日请了不少贵人在园子里游园赏兰,人手不足,央求我跟春梅去帮手。我想着姑娘一向睡的沉,不到申时四刻不会起来,到点之前赶回来,并不会耽误侍候姑娘,于是就去了。不想我与春梅一回来,秋芸姐姐就要骂要罚的,说我们目无主子,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呀!”
秋芸正跟着两位小丫鬟后面进里屋,听完春秀的一番话儿,忍不住挑眉冷笑。
“二姑娘请的是东平侯府的魏二姑娘,这是多大的事儿?若是人手不够,大夫人自然会调派,用得着到我们这么偏远的院子里借人吗?若是借,当然得跟主子借,主子发话奴才才能去,哪有奴才自个儿跑去的道理?分明是你不顾自己的主子,巴巴地凑上去,却说什么人家央求你帮忙这类话来糊弄姑娘。”
“姑娘明鉴,奴婢真心冤枉!春琴是打算亲自来请示的,只是姑娘睡着了,不好扰了觉,她这才找我跟春梅商量的。我想着姑娘与二姑娘一向亲厚,以前若是二姑娘有事,便是自己的事情不办,也要先帮二姑娘办了。若姑娘醒着,定也是准许我们去的,于是我便自作主张拉着春梅去了。”
看样子春秀去之前早有准备,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秋芸冷笑一声:“那么,你也承认自己是自作主张了?”
“是,春秀是自作主张了,可这也是为了咱姑娘能结好二姑娘呀!”春秀不服气,眼巴巴地看着甄宝人,暗暗奇怪。
自家的姑娘一向懦弱怕事,姐妹间只有退让躲避的份儿。往日里,只要提及二姑娘,她就慌了手脚,今日怎么这般镇定?
瞅着甄宝人眉眼都不抬,一幅老僧入定的模样,立在一旁的秋芸也不由心中暗暗纳着闷儿。
“呸,你不用花言巧语,说什么为了姑娘和二姑娘,分明是为了你自己。春秀,你巴着二姑娘图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看自家姑娘不言语,秋芸也就不犹豫了,这帮丫头们眼见着姑娘没了出头之日,心头生了草,有了攀高枝的想法,就该好好教训。
“我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图咱姑娘能有个好名声?”春秀冷冷地顶了秋芸一句。
春秀哪知道,她这一句话捅了马蜂窝了,秋芸一听见“名声”两个字,登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