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人没想到路长生一开口,竟然问出这样**裸的问题,她心里“砰”一跳,脸上火辣,有点儿恼羞成怒。“路长生,一大清早的,你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呀?”
路长生纳闷地说:“这明明是好话,怎么就成胡说八道了?最讨厌你们京城这些大家闺秀,一点儿也不爽利,干什么都扭扭捏捏的。依我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西戎的娘们就干脆地多了。”
“哼,你以为这里是西戎吗?喜欢西戎就呆在那儿好了,干嘛还要回来?”
“好,好,我知道京城规矩多!”长生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爽快一点,给我一句痛快话,你要是说喜欢,咱就去告诉王爷,让他早点把你弄回王府里。要是不喜欢,咱也去告诉王爷,让他从此以后不要再惦记着你了。”
“呸!你这个二愣子!我没有什么可跟你说的,你快把手松开!”甄宝人这次是羞怒交集,口出恶言了。
这路长生是不是缺心眼呀?在这个女人毫无地位的封建社会,还有这样逼着哪个女孩子问喜不喜欢某个男人的奇葩?
路长生不过是自小就进了军营,对人情世故生疏了些,人可是极聪明的,他听出甄宝人有点儿恼羞成怒,歪头看着她,吊儿郎当地说:“哎哟,你这个小丫头,我真看不懂了!我们家王爷哪个女人见了不喜欢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总是躲着他。你说要金子,他立马叫府丞从库里拿出成色最好的,结果你却又把金子退回来……”
在这个危险的地方,路长生这人却一个劲儿喋喋不休,甄宝人又羞又恨,银牙紧咬,使劲儿拽了一下马的缰绳想甩开他,又怕被某些有心人听见,她下意识抬头四处看了一下。
廊下站着的殷九和秋芝不知道这两人到底说些什么,都正往这边在张望。
“我懒得和你说,你快放手,否则我......”路长生如果继续拦着自己,真的该怎么办,甄宝人一时也有点儿不知所措了。“我,我就要叫人了。”
“你叫呀,你叫呀,你叫人过来我也敢说……”长生双眉一挑,有点儿耍无赖了。
依他的性子还真做的出来,闹到那地步,难堪也只是自己。甄宝人当然不能真的叫出来,叫什么?难道说安王的亲卫要对自己非礼?!那不成笑话了?
她一时无计可施,只能对他继续怒目而视。
“……你个小丫头,哪里知道我们王爷是个什么样的英雄?我们在兴安城的时候,王爷每回出去巡查,满城里那些大家闺秀都跑到大街看他,挤的水泄不通,扔手帕、扔花的都有,还有那些大胆的,写情信扔给王爷,又是花的,又是月的,哎唷……那个肉麻呀!”
说到这里,长生扭扭脖子,故意拉长声音接着说,“看得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凡是回了京城,每回进宫,那些宫女都特意跑到他面前转一圈,还有上回去东平侯府后花园,皇贵妃的那个妹妹也不是故意跑到花园里,想要巧遇王爷吗?就你一个喜欢假正经,可王爷偏偏惦记上你这个假正经的,我告诉你,你要是喜欢咱们王爷,就别再扭扭捏捏,让王爷赶紧纳你做妾。否则晚了,咱们王府可没有你的位置了。”
路长生一句让王爷纳你做妾,真是捅了马蜂窝了,甄宝人大怒,一张俏脸儿气得飞红,冷笑一声说:“我很稀罕你们王府的位置呢?闭上你的臭嘴,快松手!”说罢,用力地一扯马缰,想要脱离路长生的控制,她胯下的马嘶叫了一声。
甄宝人那点儿力气,长生当然是毫不在意,依旧攥紧马缰说:“你可别跟我假正经,我不吃你这套,你到底什么意思?赶紧给个准信儿,别扭扭捏捏的,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喜欢咱们家王爷,我就砍你脑袋下来当尿壶。他妈的,老子真是后悔,以前在三清观就该一刀结果了你。”
甄宝人真是恨极了,一个字也不肯再搭理他,黑着一张脸,扬起右手的马鞭就往他牵着马缰的手抽去。
路长生何等的身手?甄宝人这两下子,他根本无需闪躲,略略侧身躲过,用另一只手抓住鞭梢儿,哈哈大笑着说:“小丫头这就恼羞成怒了,看来还是喜欢我们王爷,我就说嘛,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放心,呆会儿我回去就告诉王爷,让他早点把你弄回府里,也不用整天看着那几个烂字发呆。”
甄宝人气急败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路长生,你去死吧!”
路长生的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一只雕翎箭如流星般飞过来,正好射中两人互相扯拉的马鞭,马鞭则立刻断成两截。
“好箭法!”长生双眼一亮,赞叹一声,将手里的半截鞭梢儿往地下一扔,扭头去找那个射箭的人。
只见不远处薛晓白正拍马赶了过来,他眉间带着一丝愠怒,不太客气地说:“路长生,你在这儿拉拉扯扯地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