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贵妃话音刚落,外头小黄门忽然尖声传报:“陛下驾到!”
殿内的三人都是一惊。
魏贵妃迅速使个眼色,谢姑姑会意地点点头,带着东平侯府夫人闪进里屋。
不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皇帝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干内侍,其中就有今日被派出执行特殊任务的陆平。
魏贵妃见他虽然神情举止小心局促,但并没有到惊慌失措的地步,心里稍安,于是手扶着肚子站起来,盈盈一礼。
皇帝快步上前拉起她,眉眼带笑地说:“爱妃不必如此,不是早说过,这阵子的礼免了吗?”顺手轻轻按在她肚子上问,“今日小家伙乖不乖?”边说边拉着她在榻上坐下。
“就这一盏茶的功夫都踢我七八回了,你说他乖不乖?”魏贵妃说着,飞了他一眼,似嗔还喜。
“如此调皮!好,好,好!”皇帝脸有喜色地说,“当年母后怀着六弟的时候,也是成天被踢。父亲笑着说,这么一个小人儿就知道在肚子里演十八般武艺,将来指定是一员虎将。后来生下六弟,果然从小爱舞枪弄棍,深得父亲的喜爱!”
魏贵妃听得出来,他对自己腹中的孩儿期望很高,心里隐隐生出不安,俏笑一声,有意无意地说:“若是个小子,象安王自然不错,若是个姑娘,象他的性子,可如何是好?今晨请安时,我瞅着太后娘娘眼圈青青,大概昨晚又失眠了。”<cmread type='page-split' num='1' />
听她突然提到太后娘娘和安王,皇帝不由收敛脸上的喜色,叹口气说:“六弟与母后两人这次谁也不肯让步,真是刺猬钻进了蒺藜堆,我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回我们要出征安南国,六弟非得主动请缨,母后却不准,非要他娶了亲再去不可。”
“皇上,这事儿可不是小事,你身为兄长,理应好好劝劝安王,孝悌乃是人伦之根本,他打小熟读史书经典,怎么倒将这桩紧要事忘记了?婚姻一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哪能由得自己的意思?更何况母后给他选的温姑娘,家世名声两全,美貌才智兼备,大周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相比之下,甄七姑娘本就诸多不如,更别提她那个不上台面的出身。”
皇帝一听她出口就贬低甄家的姑娘,心中立马觉得别扭起来,勉强笑了笑,说:“我私底下与他谈过几次,然而他的性子极似父王,打定主意的事情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圣上何不下旨?所谓君命不可违呀!”魏贵妃这话简直是收也收不住,脱口而出。
皇帝忍不住蹙眉,淡淡地说:“婚姻一事,本就无关朝政,下旨赐婚原是恩宠,他心中不喜,我再下旨,便是逼迫他,即便他碍于君臣名份接了旨,却伤害彼此兄弟情份,我如何忍心?此事着急不得,待他慢慢想通。”
魏贵妃听出他话中的不喜,眉毛几不可见地挑了挑,不再吱声。
“凝香,方才我在关雎宫听陆平说,有人告密,说是甄府的二姑娘欲加害于你,可是真的?”皇帝低头喝茶,似乎是无意中提及。
呵,终于问到这事了,却是在一番亲热的闲话之后,若是在从前两人亲密无间时,他肯定时一进永华宫就会问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