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夫人一大早巴巴就进了宫,在六姑娘面前,把府里宴请耶律敦的细节描述一番:“……那日来了好些人,连眼高过顶的御史中丞都来了……想不到耶律敦一个外族,竟将咱们的话说得十分地道,举止礼仪也甚是大方得体,又十分诙谐风趣,怪不得皇上欣赏他。他还答应了,定为你爹爹在皇上面前美言几语……”
甄府除了耗费数千两银子请他吃这顿饭,还搭上数件价值不菲的前朝字画,大夫人自然不会说。
六姑娘听她对一个蛮夷小国的使臣满口溢美之词,微微蹙眉说:“娘,耶律敦忠奸未明,你劝爹爹还是莫要跟他过于亲近。”
大夫人顿时心生不悦,又不能像过去一样教训她,冷哼一声说:“难道满朝文武都是睁眼瞎子,就你一个人眼睛明亮?”顿了顿,又说,“我今日进宫,是另有缘故,那耶律敦听说你如今在宫里,还特别叫我带一件宝物给你,说是包你心想事成,恩宠有加。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白瞎了我们的一番心意。”
六姑娘自然不太爱听,懒洋洋地问:“他一个蛮夷之人,能有什么宝物?”
大夫人看出她的轻视,不再多说,从怀里摸出黑漆香木盒,一言不发地递过去。
六姑娘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三颗褐色药丸,异香扑鼻,纳闷地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他们西戎的秘药,说是男子事前吃下去,女子便能一夜得男。”大夫人忽然压低声音说。
六姑娘心突的一跳,随即脸涨红,手里捏着的木盒也好象忽然烫手起来。
大夫人把盒子盖上,往她怀里推了推,说:“快藏起来,可别让人看到了。耶律敦说,这药事前一刻钟服用,化在温酒里即可,神效无比。”
六姑娘脸涨通红,几乎可以滴出血来,虽然觉得行此事儿似乎不妥,不过还是鬼使神差地将药收进怀里。
自从上次依着七妹妹的计策,算计了魏贵妃以后,皇帝那日虽然袒护了她,但却从那日起,将太后的禁令置之脑后,依然每日住在了关雎宫。
她若是有了身孕,只怕太后拿她也是无可奈何,那就有了与魏贵妃斗争的最大依仗。
看着六姑娘收下了秘药,大夫人眼里掠过一丝轻蔑,心说看你如何能高傲得起来?若是有了身孕,不仅六姑娘本人在后宫就有了依靠,甄府大房想翻身的希望也大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夫人才会放低身段,处心积虑地为六姑娘谋划。
“对了,你馨姑姑托我带话给七丫头,你能派人请她过来说话吗?”大夫人想起老祖宗得交代,赶紧问。
犹豫片刻,六姑娘带着难色说:“她如今住在太后宫里,怕是不太方便,有什么话,我转给她就是。”
大夫人听出一些端倪,猜到甄宝人大概被太后软禁起来,便也不再强求。“无啥大事,就是你馨姑姑说,老祖宗病着,行动不便,等身子稍好,再去扬州。”
“娘,七妹妹既然叫大家去扬州,定然另有用意,你还是劝劝祖母和馨姑姑,早日成行吧!不过是权宜之计,最多一年,只要安王班师,不就可以回来了?”
听出大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老祖宗大概不愿舍弃京城百年的祖业,不愿离开京城回扬州祖宅暂避风头,六姑娘只能再劝说。
“该劝我都劝过了,只是她们舍不得,到底是住了几十年的家!再说了,如今你二叔在吏部刚刚复职,定然不会离开;我们如果都走了,不就等于将大权拱手相让了,让二房一家独大了?与你有什么好处?”大夫人瞅了六姑娘一眼,悻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