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事在大殿之上,血溅三尺,身首异处,轰然倒地,将诚王导演的这出宫变的戏码推向**,并且戛然而止,给现场的群臣们留下了无穷的想象空间。
胆小的官员已经两腿抖糠,胆大的官员也是脸色惨白。
温庆文倒是屹立如山,面色不好但却并未怯意。
诚王很满意这出杀鸡骇猴的戏,他傲然环视全场,最后看向温庆文,阴恻恻地问:“温相爷,你身为大周的宰相,乃百官之首,何从何去,大家都等着你发话呢。”
温庆文毫无畏惧地与诚王对视了一会儿,神情淡淡地说:“温某不知王爷的消息从何而来,枢密院收到的急报里所说,陛下确实只是身中流矢,并无性命之忧。太后娘娘之所以没有当时就宣之于众,只因下官和几位辅政大臣担心陛下受伤会引起京畿动荡,对当前的战事不利罢了,与娘娘并无干系。温某猜不到是何人告诉王爷,居然谣言陛下在凉州驾崩?此人包藏祸心,其心可诛。还望王爷以江山社稷为重,勿要受小人蒙蔽,错怪了太后娘娘。”
诚王眯起眼睛,不得不承认,温庆文其人果然老辣,怪不得昔日能广聚文臣,自成一派,与自己常年抗衡还不落下风,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不能为己所用。
他的这一番话,滴水不漏,绵里藏针,不动声色将诚王安在太后头上的罪名抹去,还顺便给诚王搭了一个下台的梯子。
只可惜,为了这一天诚王苦等了多年,终于有了登顶的机会,这把梯子他是万万不会用的。
“呵呵,好一个勿要受小人蒙蔽!只可惜,在本王看来,有心蒙蔽世人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温相爷你。本王收到的消息,的确是千真万确,温相爷巧言令色,竭力替太后开脱,才是别有用心。来人,温相爷乃我大周朝之栋梁,如今非常时期,请温相爷日夜坐镇上书房,协助本王处理政事。”诚王说完,摆摆手,便有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上前,挟了温庆文就走。
大殿之上林林总总有近百人,眼睁睁瞅着温庆文被侍卫拉走软禁,却都噤若寒蝉,无人敢言,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时间似乎完全停滞了。
与此同时,魏贵妃的景阳宫里,魏铭秀噗通一声,跪倒在魏贵妃的面前,膝行至她的膝下,几乎是在苦苦哀求了:“......诚王其人深不可测,狼子野心,大皇子年幼无知,才被他选中。如今非常时期,他不过是要你两人先做傀儡,为的是今日的宫变师出有名,一旦稳定了局势,定然会逼迫大皇子退位,大姐怎能答应与他为伍?那无异于与虎谋皮。再说,陛下不过是中了流矢,就算真的有了意外,他膝下只有允儿一子,自然是他来继承皇位,大姐何须如此急迫?”
昨日深夜甄宝人被薛晓白单枪匹马救走以后,魏铭秀、甄世峻和各自手下与叛军一直激战了近两个时辰,就在他二人合力,即将夺回西华门的时候,小黄门过来宣太后懿旨,令所有进宫护驾的人放下武器,回府静候消息,太后身体有恙,改由诚王监国。
这两人鉴别过太后懿旨上的玉印,确实是真的,不得不遵旨而行,放弃抵抗,带着各自的手下打道回府。
可魏铭秀回府后哪里能睡得着?联想到他的父亲东平侯这一段时间神神秘秘的,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父子俩几乎就没照过面,更别提谈话了。
如果魏铭秀记得不错,昨日早朝之后他就踪影皆无;这会儿想来,东平侯应该是参与了诚王这次的宫变。
魏铭秀对这个冷酷无情的父亲毫无信任,思来想去,到底心里不踏实,起身匆匆来到东平侯夫人的院子,打算和母亲商量一下。
东平侯夫人正因为丈夫儿子都不在府中,魏贵妃和大皇子又都在皇宫,虽然意识到今夜京城发生了大事儿,但什么消息都不知道,正惊惶不已,眼巴巴地正等着魏铭秀呢!
两人商议来商议去,都预感搭配东平侯是站在了诚王这一边,身为父亲,他至少应该会保证魏贵妃和大皇子的安全,但魏贵妃会不会选择和诚王站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