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那么有信心?”维森看着父亲,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猎物已经进局了,不是吗?我看得出,他对晓晴很感兴趣。”苏老爷的眼睛在维森的脸上停留了下来,似乎要洞悉他脸上的表情。
维森抽动了一下嘴角,眼神看着手里的香烟,没有人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是啊,猎物已经进局了,该各就各位了。”
“冷家欠苏家的债,我们一定要加倍的索取回来。”苏老爷那副戴着老花镜的眼下露着凶光,就像在黑夜里紧紧盯着猎物不放的饿狼,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大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在钟框里走动着,一圈一圈的,永无间歇:咚,咚,咚……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又是新的一天了。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黎昕坐在窗前,看那一丝丝如线的细雨洒在眼前,落在树叶上,路灯上,地上,就像她的心情一样,遍地都是湿淋淋的。
谁也不知道维森的内心世界,无论她再怎么走近,都就像隔着这块玻璃一样,他永远都在窗子以外,她永远都在窗子以内,再透明也都是两个世界。
那年黎昕十八岁,进入苏家的第二天。
遍体鳞伤的躺在陌生的房间里,全身上下痛得爬不起来,昨天被苏老爷打得痛晕了过去,然后就这样躺了一天一夜。
泪水从脸颊一滴滴的淌下,流向无声,在这里她不能大声哭喊,生怕又招来一顿打。
在被领进苏家前她就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今后的路无论怎么走,怎么艰难,她都要咬住牙关挺过去,为了躺在病床上的弟弟叶非宇,她不得不这么做。
养父养母离开这个世界足足三年了,这三年里,她带着非宇流落到孤儿园相依为命,非宇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直到之前,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如果再没钱医治,他的生命恐怕就走到尽头了。
于是她把自己卖给了苏家,以换取那笔等着救命的医药费用。
“你记住,以后你就是苏家的人了,这里跟外面不一样,你要谨言慎行,别跟个野丫头似的,令我们苏家失礼。”
这是昨天她晕倒前苏太太揪着她耳朵所说的话,她永远都会铭记于心,就像她身上的伤痕一样,留在她的心里不会褪去。
“起来喝点粥吧,小妹妹。”这时的维森已经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他的脸是黎昕见过的最英俊最让人着迷的脸,但并没有因为昨天他挡在自己身前的原因,而使她对他的警惕降低。
“我不吃。”她扭过头去,实在没胃口吃任何东西,更不想再受别人的任何恩惠,尤其这姓苏的。
“把肚子吃得饱饱的,你才有力气反抗,才有力气保护自己不被欺负。”他劝她,白色的衬衫散发着一股特有的男性气息和冼涤剂的味道。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昨天被打的过程里,她一滴泪都没有留下,就那样咬着牙挺过来了。
“我不想吃。”黎昕别着脸,不愿意去看他。
“你除了需要保护自己,不是还有人等着你去保护吗?别跟自己的肚皮子过不去了,那样一点也不聪明。”维森使出杀手锏了,他清楚黎昕的情况,也见过她那位病君子弟弟,知道她的弱点。
果然,黎昕一把接过他手里那碗白粥,一口一口的吞到肚子里,从昨天到现在她滴水未进,其实早就饿坏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从今天开始,她咬牙不能再在任何人面前流眼泪,一滴也不能。
她的伤势慢慢的好了起来,但显然在苏家的悲凄日子才刚刚开始,那时候苏家企业面临危机,苏老爷的脾气越来越大,孤儿园方以为她进苏家过的是大小姐的生活,但其实连佣人都不如,苏太太故意让她每天包揽苏家上下的事务,忙得晕头转向的,还得让刁蛮成性的苏家二小姐欺负。
本以为一进豪门深似海,她的生活注定没有半点的曙光了,谁料上天并没有对她太残忍,在这个陌生的苏家里,苏大少爷维森对她是一贯以往的善意和呵护,每次苏太太和苏二小姐欺负她,他都会像英雄一样为她挡下她们的故意刁难,苏太太很看重她这个儿子,于是怎么也都会给几分薄面,但苏二小姐不时吃自己哥哥的醋,抱怨黎昕来了之前分薄了她得到的爱护,于是对黎昕更恨之入骨心生妒忌了。
“嘿,姓黎的,帮我把这个拿到外面扔了。”门大下着倾盆大雨,可怕的雷电一浪接着一浪的似乎要向屋子这边袭来,苏二小姐将手里的鞋盒子递向正在认真拖着大理石地板的黎昕,一脸嫌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