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爹爹的说法,叫李家姆妈觉得心安:“我们再苦个几年,说起来了,也是我这个做爹的没本事,要是有本事,也就不要玉祥和耀祥小小的年纪就天天在外头奔波寻铜钱了。”对李家爹爹来讲,这起新屋的钱要靠儿子们支援,是他心中永远的一根刺。虽然住在新屋里,风吹不漏风,雨落不漏雨,住着是比老屋舒服。
李家爹爹泡得差不多了,就准备起来了,一边擦干脚一边问:“招娣,我怎么好几天没看到耀祥了,他又去进货了?”不光是耀祥没看到,就是杨立也好几天没看到了。
“耀祥带着杨立一起去的。说是过年前再跑一次,走了都两天了,你看你连这个都不晓得。真真也不晓得怎么做的爹爹。”李家姆妈一边将洗脚水倒掉,一边念着李家爹爹。
李家爹爹呵呵笑了一声:“耀祥带着杨立一起去的?杨立才几岁,耀祥带着他一道去。也不晓得顾不顾得过来。”杨立那这小子近一年的时间都是在李家渡过的,对李家来讲,就像又多了一个孩子。平时添衣加饭,只要是李家孩子有的,也少不了杨立一份的。而杨立也是晓得好坏的,对着李家人也是乖巧的不得了。
“你就放心吧,杨立过开年也十二岁了。再讲了耀祥去进货这么多次了,有啥他总会当心好的。”李家姆妈其实也怕这两个小的跑去进货有啥问题,但是耀祥讲的话也叫李家姆妈难过。
那天,耀祥是这么劝李家姆妈的:“姆妈,过年前我就现去一次,这一次我多进点过货要用得到的东西,再进点小东西,到时我也好带回来。家里起了房子了,花了那么多的钞票,总要再寻点回来。这样手里有了钞票,做啥事体也不慌的。姆妈,你就让我们去吧。”杨立也在一边帮腔:“娘娘,你就答应我们吧,我到时一定全听耀祥哥的,他叫做啥,我就做啥,绝对听话,绝对不给耀祥哥添麻烦的。”
看着一大一小,都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李家姆妈怎么舍得叫他们失望呢?于是这两个人就被放了出去。只是放出去之前,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进出都要一起,路上不要东看西看。该花的钱还是要花,不要太过节省。
耀祥和杨立两个人就这么包裹捆捆地搭了公交车,到了市里再转火车。杨立第一次坐火车,是稀奇的不得了。东看看西摸摸,一会会就问:“耀祥哥,我们要多少辰光才到深圳阿。”
耀祥正将带的一只包包放在行李架呢,抽空跟杨立讲了:“差不多要到明天早上吧。”杨立听到回答后,就开始左右的找起来了,耀祥看他找得忙,就问了:“你要寻什么?”
杨立就讲了:“我们要在这火车上睡一晚上呢。这床呢?”
“没有床的,我跟你买的都是硬座的票,晚上你要是想睡了,就靠在我身上睡一会。出门在外,不能像家里一样方便的。”
过了一会,杨立又问了:“耀祥哥,我要去上厕所,怎么办?”这人吃五谷杂粮,总得跑轮回之处。于是耀祥也只好将一些重要的东西都带在身上了之后,拿了个大水缸再带杨立去了一回厕所。
等两个人到了深圳了,就发现可以换衣服了。在家里横加一件,竖加一件,再怎么穿总还是觉得脚底下直冒凉气的。可到了深圳,这天气就一下子热了起来,不用棉大衣了,只要穿个毛衣就足够了。于是两个人将大衣什么的都脱在了小旅馆里,轻装上阵!
走在深圳的街头,也是年味十足。耀祥觉得自己刚到深圳就想回家了,但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就精神十足了:“杨立,我们动作快点,早点进好货,早点回家。往年这个时候,家里都要开始蒸年糕、做豆沙包了。”
杨立是第一次来深圳,不论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耀祥讲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还是耀祥拉了他一把,杨立这才反映过来:“耀祥哥,有什么事?”
“我讲我们动作快点。早点回家过年!”耀祥觉得归心似箭了。两个人随便在街上买了点吃的,就去批发市场了。到了批发市场,耀祥一眼就看中了一样东西——春联。虽然讲市里也有春联卖,但多是红纸上印黑字,就跟自己家里写的差不多。
但是这批发市场上的对联看起来就好看得多了。不光对联上写的吉祥词是各式各样的,就联用的纸也是各有春秋,有大红洒金的,有大红烫金的,还有最普通的大红纸。不光春联好看,就连年画也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