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岳抬了抬手,想要抓住那道紫色的剑光,却又收了回来,只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位道友远去了,与他最好的挚友永远的离开了。
这江山,依旧绚丽,宇宙,依旧浩瀚深邃,充满了神秘的美,并没有因为他们二人的陨落而改变分毫。
“智慧入道,也有着参不透的情感。”
钟岳默然,低头看着紫光君王与姜伊耆的尸身,穆先天风驰电掣赶来,身躯猛然僵住,神道真身急忙抢上前去,单膝跪地去探查紫光君王的气息。
“为什么?”
穆先天母体喃喃道:“为什么要在意一个人族……”
一尊尊身影飞来,那是破天关各族大将,文武百官,有的站在半空中,有的落地,呆呆的看着二人的尸体,面色悲伤,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央尊帝与长生帝对视一眼,他们显然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是却不能说出口。刑天突然跪了下来,嚎啕大哭,伤心欲绝。
他诞生以来便被风孝忠抓住,在灵玉宫吃了不知多少苦,第一次遇到真正对他好的人便是姜伊耆。
而今这个老头子去了,众将之中最难过的也是他。
“易君,为什么不阻止他?”
穆先天魔道真身抓住钟岳的手臂,厉声道:“你有这个能力阻止他自尽的!”
钟岳轻轻挣脱他的手,漠然道:“陛下,我救不了他,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陛下为何不阻止他?倘若你不赐给他那株……”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穆先天都已经明白,倘若没有那株葬帝魔苎害死了姜伊耆,紫光君王便不会自绝身亡。
然而死者已矣,是活不过来了,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
紫光已故,与他最好的朋友一起归去,死得其所,任何人也救不回来他了。
“紫君曾经对我说,他助陛下平定天下之后,便与姜伊耆一起归隐山林,做个富家翁,不理天下事。我还曾经邀请他参加第三场未来诸帝大会,他答应了。”
钟岳木然道:“姜伊耆也在我的邀请之列,没想到而今天下即将平定,今日他们却都走了……陛下,他们生前是至交,他们死后,让他们比邻而居吧。”
穆先天浑浑噩噩,心乱如麻,缓缓点了点头,掩面而去,突然又停下脚步,道:“易君……厚葬他们!”
紫光君王和炎皇姜伊耆的葬礼极为隆重,紫光是军师良相,姜伊耆是人皇,他们葬在破天关的中心,那里代表着他们的丰功伟绩。破天关中,众将前来拜祭,刑天持孝子礼,哭得天昏地暗。
逝者已矣,不会再回来。
“节哀。”
央尊帝也前来祭奠,幽幽的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这便是帝皇心术,易先生,你与紫光先生虽然都是名动天下的智者,但是对权力还是没有看透。天帝高高在上,光明伟岸,但帝皇心术却没有那么光明伟岸,而是残酷残忍。紫光先生悟出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帝朝的双杰,已去其一,希望双杰能够有一个活下来,不要葬身在这帝朝的纷争之中。”
钟岳看着灵堂外的落日余晖,低声道:“这帝朝,还未升起,便已经有了落日之相。”
灵堂之所以叫做灵堂,是祭祀灵魂之地,也是一种小小的期望,希望亲友的灵和魂能够进入虚空界成为不灭的神灵。不过,姜伊耆和紫光君王的灵魂一个被毒杀,一个自绝,是不可能存在了。
他们的痕迹,仅止于两具遗体,灵堂只是寄托众人的哀思罢了。
央尊帝看他一眼,转身离去,感慨道:“风起了。”
钟岳身躯微震,目送他远去。灵堂中的众将士渐渐散去,只剩下他与刑天。
“叔叔,炎皇是不是被毒死的?”突然,刑天大声道。
钟岳心头微震,目光向他扫来,怒道:“谁告诉你的?”
刑天脸上青筋绽起,大声道:“我听人说的!他们都在说,是穆先天毒死了炎皇,紫光君王内疚才会自绝!”
“放肆!”
钟岳勃然大怒,突然又冷静下来,冷冷道:“你心中有事,给我憋回去,不可肆意妄为!你只有一条命,知道吗?”
刑天身躯颤抖,颤声道:“真的是穆先天毒死了炎皇?叔叔,你不为炎皇报仇吗?”
“报仇是我的事,我一力承担,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