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捏住她的手，脸上浮现出天使一般的蜜笑，谁也没见过天使是什么样，但是我想，那样美丽动人的笑容，一定只有天使才会具有，文森特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你的下半辈子都会在牢狱里了，帮你解决了养老问题，我和哥哥都很放心呢。’说完，他伸手向上一拉，整个身体都脱离了出去，也正在这是，警察从外面进来了，看到的，当然是满地的heroin，”
“少爷他额头有一道伤痕，那是那个疯女人喝醉酒，用刀子劈在她小儿子脸上的，说是因为他的脸最像他的父亲，想毁了他，少爷他们，真的过了不少辛苦的日子，少爷参加黑帮，我是知道的，他们的父亲早年也是黑帮的高层，但死于帮派内的争斗，只剩下那个女人和他的两个儿子，奥尼少爷和文森特少爷应该就是那晚离开了贫民窟，去投奔了昔日的敌人，但后来，随着在帮派内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们总算是为死去的父亲报了仇的，”
“少爷他，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当初，在他们还在贫民窟时，我只是偶尔让他们进我家吃两顿饱饭，后来，我以前的丈夫对我并不好，甚至虐打我的露易丝，即使我申请隔离也没有用，是少爷他们帮了我，帮助我脱离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将我的露易丝送进学校，甚至帮助我的母亲在近郊处修建了一栋田园样式的房子，让她在那里安度晚年，而我，也帮助少爷料理家务。”
丽莎说完，很长的一段时间，宋宜和她都陷入了沉默中。
宋宜看了一眼丽莎眼角挂着的泪，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她看到过文森特额头上那道狰狞的疤痕，蜈蚣一样从额头蔓延到发际线里面，不知道当初是受了何等重的伤，才会造成那样的伤口。
那是坐在快艇上，狂烈的风翻开了文森特厚重的栗色刘海，也就是那是，宋宜真正看见了文森特刘海下的样子。
她本以为那道伤口是出自帮派间的斗殴，没想到，却是被最亲的人伤害的。
宋宜轻轻叹息一口气。
文森特的确可恶，从第一次见就没有留下好印象，但是，将他推入se深渊的人和环境，也并不是他可以主宰的，文森特之所以成为文森特，不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宋宜终于有点明白文森特这么扭曲而且喜怒无常的性格是从哪里得来的了。
眼前似乎浮现出前一个小时，还在博物馆时，文森特被警察缚住双手，扭头居然还说什么“离我的女人远一点”。
他其实……一直是孤独的吧？
宋宜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和丽莎一起吃完那顿晚饭，只知道，所有的复杂心情之后，越来越清晰的情绪居然是愧疚，代替被他送进牢房的母亲愧疚，代替让他感到痛苦的环境去愧疚。
甚至，她十分能想象文森特一直一来的心理，她自己的父亲也是，那场车祸，带走了她最亲的人，也带走了她对父亲残留的记忆，如果他还活着，自己或许也是不幸福的。
不管怎么说，没有双亲，总像是一片浮萍，一个寄居者，走到哪里，都缺少心灵的归属感。
文森特……
宋宜望了望遥远的暗蓝色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