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宁这一睡就是两天的时间。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光线暗暗的,她左右看了看,病房是温暖的粉色调,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那微弱的光线便是从墙上的一盏壁灯里散发出来的。
她手上仍然打着点滴,睡了两天,她一下子回忆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身体轻轻一动,便只感觉到下身仿若撕裂般的疼痛。
这种痛突然就将她所有的回忆都牵扯了出来,那一日在下山前遇到了许晨风和卓琳,然后……
她慌张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腹部,那里仍旧平坦如初,让她感觉不到孩子是否在那里亦或是已经不在了。
只是一种恐惧的感觉涌上心头,此刻她突然觉得头昏脑胀,唇舌也干渴的厉害。
柯宁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杯水,她挣扎着起身想伸手去拿,哪里知道此时她已经是全身绵软无力,那只玻璃杯就眼睁睁地从她手中滑落,跌在地板上粉身碎骨。
伴随着那一声刺耳的响声,柯宁神经一痛,眼泪不经意地就从眼眶中滑落了出来。
“孩子……!”
而同时发出动静的是病房的门,慕容苍就在此刻突然拉开门,当他看到先前一直沉睡的柯宁此刻趴伏在床边落泪的时候,一阵风似的走了过来。
“宁儿,怎么了?要喝水,我去给你倒来。”他看看地上碎掉的玻璃渣,连忙转身去取另一只杯子倒水。
柯宁冷冷地盯着他侧身:“我的孩子,是卓琳和许晨风害死的!”
慕容苍的后背明显一个愣怔,随后便仍是如常的倒水转身走了过来。
他轻轻坐在床沿,将手中的杯子凑近她的嘴边:“来,你睡了两天滴水未进,先喝点水润润,不要喝得太快了。”
这样温柔细致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换作往常该是何等的令人开心,可是此刻他的这种架势好像刻意的逃避那个话题,反倒让柯宁心生起反感来。
她用手轻轻推开杯子,一手撑在床上,努力让自己的上身保持与他的平视:“慕容苍,我说,卓琳…和许晨风…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她一字一顿,咬字清晰,字字句句中都饱含着她对这个男人的期望以及发泄自己那痛苦不堪的情绪。
“我知道了,你好好的休息,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的。”慕容苍轻轻蹙了蹙眉,似乎心情极不好,但是面对身心皆受到重创的柯宁,他什么都没有说。
“处理?你打算怎么处理?”她脸上仍旧没有丝毫动容,双目如矩地紧紧盯着他,只希望他能够给自己一个满意的回答。
慕容苍见她一脸不得到答案便誓不罢休的架势,心头也有些恼意,将玻璃杯放到桌上。
柯宁心头浮上一丝冰冷的诧异之感,她以为至少慕容苍听到这个事实后会愤懑,甚至会立刻做出回应。
那两个杀人凶人必须要为她们的罪恶付出代价不是吗?可是他却仍旧是这样的平静,为什么?
“我知道她们和你的关系,若是你不能为宝宝讨回一个公道,那么就让我去报警吧!我相信法律会给出公平的审判,纵然这样换不回宝宝的生命,但是至少能够让孩子走得安慰一些。”她低敛下眉目,眼睛无神地盯着白色的床单,心头冷静到了极点。
“宁儿,医生说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胡思乱想。”
他看着她的眸子里是深沉的颜色,有一丝复杂,还有着许多说不出来的歉意:“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
这一眼,一句话,几乎将柯宁打入了地狱。
就因为那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初恋,一个是他的未婚妻,风间集团的大小姐,所以即便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被害死,他也打算息事宁人了是吗?
一股愤怒的火焰猛然从她的身体里窜起,顿时便在她的目光中熊熊燃烧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世界这样的不公平?
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甚至在知道卓琳的存在和身份后,她都只是一味的想躲开,不想做一个不道德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她们要这样逼迫她,甚至因为妒忌丢掉自己的良知,去害一条对她们完全没有威胁的小生命?
她作为一个母亲,现在竟然没有力量去为自己无辜的孩子讨个公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她爱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此刻的柯宁,已经完全失去了过去的那副温柔顺从,她的心里除了“恨意”几乎再也装不下其他。此刻自己所求遭到慕容苍的漠视,不由得令她将这种恨意也转嫁到他的身上来。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被那两个恶毒的女人害到如斯境地?如果不是他,自己又为何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也不能够将之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