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战过后,世界陷入冰冷和黑暗,残破的大地,蔓延出峡谷般的大裂缝,无数人的脸上布满了绝望与恐惧。
惨白的天空之上,挂着一轮土黄色的太阳,毫无暖意,冰寒刺骨的北风席卷着鹅毛大雪,在呼啸声中,狠狠砸落在荒凉广袤的冻土上,积在地面足有半人高。
怪诞的天空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破城,楼房基本损坏了,无数怪异的藤蔓爬满了开裂的墙壁。
寒风扑面而来,带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沉重悲凉之感。
冰雪覆盖的废墟之下,偶尔传来怪异虫子嘶嘶的叫声。
原本繁华的城市,被轰炸过后,大火烧了几天几夜没有扑灭,最后成了这般模样。
凌云市城区边缘,野乌村,只有四五十户人家,这是核战过后幸存者建立的村子,成片的房屋被大雪覆盖后,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呜呜的狂风中,不少屋顶都在轻微晃动,似乎快被掀开了。
寒风凛冽,暴雪砸落在废墟中一处地窖入口的塑料布帘子上。
塑料布帘子被风雪打得噼里啪啦作响,摇摇欲坠,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被恶劣的寒冷天气撕碎。
地窖内,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林言缩在角落的破旧棉被里,握着妹妹林语冰凉的小手,哈气揉搓着,等把这只小手搓热之后,又伸进棉被里,把林语整个人都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帮她保持温暖。
林言的脸上遍布冻疮,没有什么表情,他往油灯中加了些煤油,灯光稍微亮了一些,但地窖里依然冰冷。
“哥,咱、啥时候能出去啊……我好饿。”
说话之人,是林言的妹妹,林语,她今年五岁,面黄肌瘦,是在核战过后出生的。
她很虚弱,此时被饿醒,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废墟中想到任何一种食物,她都忍不住咽口水。
不要说热气腾腾的泡面,鲜美的水果,就是想到一只冷硬的地鼠,她的嘴里都有肉味涌起,口舌生津。
天寒地冻,血腥的气味依然让人有种窒息感。
林言裹紧破旧的被子,地窖挡不住外面的严寒,冷气吸进肺里像是冰渣子划过,略带刺痛。
他也克制自己,不再想食物,不然胃里、嘴里都有酸水要向外冒了。
稍微平复情绪,他忽然意识到,现在头脑很清醒,不再像过去那样昏昏沉沉,难道核辐射引起的“怪病”将要好了?
虽饥寒交迫,但久病不愈出现转机,他的眼神有了光彩,心里生出一丝安慰。
随时间流逝,风声渐小,被卷得横飞的鹅毛大雪也渐渐成为零星的小雪花。
林言睁开眼睛,拉开塑料布帘子往外瞧了瞧,暴雪停了。
“哥哥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小语。”
林语睡眠很浅,林言只是伸手拉塑料布帘子就将她惊醒,林语抬起红肿的小手揉了揉眼睛,看着林言问道。
“暴雪停了,想出去给小语找些好吃的。”林言低声道。
话音未落,隔壁院子中有了动静,传来对话声,那是一对年轻的夫妇陈晋和梁音。
“你去哪里?又要给林家兄妹送食物?”梁音的声音渐渐拔高。
“他大病未愈,才十五岁,又带着妹妹,怪可怜的。”陈晋低声道。
“你知不知道,家里吃的也不多了,再这么下去,我们都不一定能撑过这个冬天!”梁音情绪激动,将陈晋拽了回来。
“暴雪停了,总会有办法的。”陈晋望着惨白的天地说道。
……
听到两人的对话,林言心里很过意不去,不想接受陈晋的好意了,在这种年景下,谁都不好过,更何况他们是北方逃难过来的,也很艰难。
林言从木板床上起身,看了看林语,最后还是决定将她带在身边,林言蹲下身来,背起林语,穿上棉衣后还是感觉寒冷,又将破旧的被子裹在身上,在地窖中不断走动与搓手。
核战中,他活了下来,但也因此得了核辐射病,颀长的身体现在有些偏瘦发黑,黑发都少了两分光泽,蜡黄的面孔略显苍白,可一双清澈的眼睛很亮,非常有神,他虽然带着病色,但有种坚毅的气质。
一个月前,林言带着妹妹艰难地从塌陷的地下长城逃了出来,当时手脚都有些发黑了,核辐射怪病差点要了他的命,险些死在了地下长城出口。
与他逃出来的人,因为核辐射怪病,当天就死在地下长城出口。
林言被核辐射“怪病”缠身,来到野乌村的时候,许多人都认为他活不下来的。
可他熬到了现在,而且明显在好转。
他心里有一个信念,要照顾好妹妹,这是爸妈出征前叮嘱他的,所以林言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死了。
思及地下长城未知的危险事物,至今他还心有余悸。
屋外的天气有了变化,惨白的天空渐渐黯淡了,雪也停了,土黄色的太阳俯瞰着残破的大地,给人一种莫名的触悲。
显然,这座城市要比沿海城市好上一些,至少还有城市的轮廓,可以找到一些过期的食物。
天地间整体依旧是一片昏暗,过远的景物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