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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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终了,余音绕梁回味无穷。凡有水井处,皆歌柳词,这句话可是一点儿没说错。
这时,文士端起酒杯,隔着桌案向秦重一举,然后一饮而尽。秦重酒水略略沾唇,端着酒杯没有放下。他左右看了看,一桌宴席只有他和文士两个座位,不由皱起了眉头。
“请问陈掌柜,秦某的同伴可否请上来一起?”
“嗯这?”文士正想说话,却被秦重的话堵住了嘴。略一沉吟,说道,“得意楼定有规矩,只要过得三关,楼里一切皆可免费享用。但是未过关者,却无缘入内。”
“这?”秦重有些不悦,心道这得意楼太拿捏了吧,连同伴都不能入内?
“不过,秦兄弟帮了老夫,老夫自当投桃报李,还秦兄弟一个人情。”正说着,雅室的门一开,侍女引着郎宗瑜走了进来。见此,秦重很是识趣的冲文士拱拱手,表示感谢之意。
郎宗瑜满眼迷茫,身形有些拘谨。眼前的富丽堂皇,他从未见识过,只觉每一件都精美绝伦。再看向正面起舞的歌女,衣衫暴露,肌肤若隐若现,不由得噌的一下红了脸,低着头根本不敢再看。
“郎兄,尽管吃喝就是。”秦重看出郎宗瑜窘迫,伸手一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郎宗瑜是真饿了,听了秦重之话,不再旁顾,闷头吃喝起来。
当下,歌舞摇动丝竹,美酒助兴佳肴,一派灯红酒绿,如梦天上人间。文士谈兴浓厚,借着一杯杯美酒,旁敲侧击打听秦重来历。当然,也说些江湖奇闻人间趣事,其乐融融也哉。
酒过三巡,文士吩咐取来笔墨,搁在一旁的书案之上。猛的一把,推开了窗户。
清凉的风,瞬间涌入了雅室,稍稍冲淡了满屋酒气。窗外,夜色如水,一轮弦月挂在天边儿,孤零零眼看就要落下去。看见这半弦月,秦重恍惚了一下,如今应是六月上旬了。
他来到这个世界,是五月初五。那时天上月,也如今夜一般。转眼间,已过去一个月了么?
“俗话说,酒助诗性。”文士略有酒意,高声说道,“诗词皆可,还请秦兄弟应第二关。”
“以何为题?”秦重不惧诗词,淡淡问道。
“就以天上月为题,如何?”文士一挥手,指着天空弦月说道。
“好,就以天上月为题。”秦重饮罢杯中酒,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窗前。望着天上月,莫名的,却一下想起了云霓。心中有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甜蜜?酸涩?忐忑还是惦念?秦重分不清楚。
心中一动,不由曼声吟道: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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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早已停下,整个楼里变得一片安静。对面的文士,手端着酒杯,呆滞的望着秦重,竟忘了回神儿。而面前一众舞女,更是张大了嘴巴,痴痴望着窗前的背影,眼睛里明光逸动。
忽然,一阵吧嗒嘴的声音,突兀的打乱了室内的静谧。秦重身边两个小侍女,猛地回头,怒瞪着郎宗瑜,气恼他牛嚼牡丹,破坏了这份难得的意境。郎宗瑜后知后觉,一下闭上了嘴。
只是嘴里塞满了食物,这样子更是滑稽。茫然四顾,郎宗瑜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文士曼声吟道,心潮澎湃不能自已。
小侍女抓起毛笔,匆匆记下方才的词句。不等墨迹晾干,一把抓起宣纸,起身往外就跑。而这时,文士终于平静下来,冲秦重恭敬的一抱拳,说道,“老朽虚度四十春,从未得闻如此天籁。”
“掌柜谬赞。”秦重矜持的一拱手,心里却着实有些汗颜,毕竟是偷了他人的词作。
“绝非谬赞。”文士感慨说道,“此词一出,天下咏月词尽废矣。”
“如此,秦某可算过关?”秦重问道。
“过关,过关,当然过关。”文士一连声说道,随后一转身,吩咐小厮,“去,楼外燃放焰火。”
“是。”小厮兴冲冲的往楼下去。
小厮方离开,一个小侍女登登跑进了进来。许是跑的急了,犹是气喘吁吁,一张精致的小脸儿,也染上了淡淡红霞。到了秦重跟前,躬身福了一礼,俏生生的说道,“秦公子有礼,我家小姐请您登楼一见。”
“小姐?”秦重猛地一怔,怎么又出来一个小姐?